“也不一定吧。”
楼道间,走廊上,乃至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无数道声音如魂魄般幽冥地冒出来:“如果真的有心,至少该惩罚一下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吧?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做得多过分,尤其韩志勋那败类,论坛上都?有说,天天到兼职的炸鸡店捣乱呢,害崔真真被开除……换成我,死了算了。”
“想跳楼自杀的程度。”
恰到好处点?题,引起?内疚。
他们完成得比预想更出色。
因此啊,想要获得成功,不该轻易忽视任何人。
如蝼蚁般被碾在脚底下,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甚至只是安静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能招致残忍的蹂躏。在这所富豪学院中,特?困生们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真以为他们对有钱人毫无意?见吗?
不是的。
除掉一头扎进书本的呆子,绝大多数人只是生怕惹祸上身?才谨小慎微地过日子。可他们也有怨,有冤屈,并非不具痛感的木头人而?是活生生的人。可笑吗?在财阀们的眼?睛看来,原来穷鬼们也会疼,会难受,会哭泣。憎意?堆积得多了,居然还敢咬人?
可是说几句嘴而?已,不惹眼?,又能获得丰厚的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把?圣格兰比作牢笼,成绩优异的平民只占一角,却也足够崔真真利用织网。而?裴野,他领悟力强,经典暴力分子,习惯以暴虐的手段扼杀敌人,便是最好用的狗。
冲锋陷阵,不求回报。
还有什么比这更愉快呢?
作为狗的主人,你什么都?不用做,需要松开手,它就狂奔着冲了上去。
全素儿彻底认输了。
她意?识到,n4中的主宰,裴野已完全甘愿被崔真真支配。
她想摧毁她、她们家易如反掌。
由此她不得不臣服,不得不、乞怜摇尾,卑微恳请对方原谅,换取家人平安。
“我错了……”抱着豁出去的想法,扑通,膝盖狠狠砸下。
她抬头仰视着她,眼?睑发红。
“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崔……同学,拜托,让我做什么都?好,求你,别给?我发红牌,别让裴学长出手行吗?”
为什么突然跪下了呢?
崔真真不再装作不知,问蠢问题。
“什么都?行?”她垂下眼?皮,手掌贴上脸蛋:“我是不是说过这句话?好美?丽的一张脸。”
“你要我毁、毁容吗?”
全素儿一个哆嗦。
“怎么会。”她失笑,奇异的瞳孔隐隐泛金:“我喜欢美?丽的东西,并不想破坏它。那么就简单磕十次头好了,让我听清楚声音,见到血,缝上几针应该没关系吧?有钱就能请到很好的医生,相信不会留疤。以后就可以做我的好朋友了。”
“好、好朋友……”
“嗯。”
她需要一张嘴巴,说出她的想法,替她承担虚伪、歹毒的一面。李允熙不可以,不适合,便由全素儿来扮演角色。
“可以开始了。”崔真真后退半米,藏青色的校服裙摆擦过枝蔓,褶子锋利。
全素儿开始磕头。
涂过多少保养品呢?大小姐金玉般珍贵的额头,有朝一日竟如此狼狈地与肮脏泥腥的鹅卵石路相撞。一下,两下,砰砰的沉闷声,屈辱的眼?泪和灰沫一齐飞溅。
血液渐渐流淌出来,勾勒石块边缘。
十下,够她永生难忘。
当着崔真真的面,她们加kataotalk,将其备注为【好朋友真真】。
得到准许,全素儿掩面飞奔。崔真真褪去神色,目光落于空气中:“可以出来了吗?未经允许就躲起?来看戏,很没品。”
树叶簌簌抖动。
两秒后,周淮宇手握试卷,自树桩后现身?。
*
高三?也有实践课,只是临近高考不强求参加,改为自习。
图书馆位置满了,教室里乌烟瘴气、静不下心,周淮宇被迫到种植园紧邻的后花园凉亭做试卷,意?外成为观众。
“又是你。”见了他,崔真真似乎并不意?外,言语十分不客气:“你有偷看偷听的癖好?”
“这是公共区域。”
抛却那回雨夜接触,李允熙不在,他们恢复争锋相对的架势。周淮宇神情?漠然反击道:“做坏事才怕人看,既然能原谅始作俑者,有必要再执着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