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们若真是冲您来的,不会闹出大动静—现在有可能想引咱们露头。您快走!”
玉清的声音沉稳动作极快地上了马,单手攥紧缰绳,腾出另一只手,伸向王瑾仪,
“小姐把手给我。”
王瑾仪的襦裙被夜风掀起,冷风吹的人一直打颤,上马的护卫驱马往前跑去探路,丁一低低的声音提醒:
“小姐有人往这边来了!”
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像追命的鼓点。“我得见父亲最后一面。”
王瑾仪咬着牙,握紧拳头。
“我去!”
风姐抱起小姐,把她一扬手放在玉清的马上。
“我把风妹带回来,你们先去净土寺,咱们在那儿碰头!”
说完转就走,丁一叫住她,低声说:
“我们在净土寺最多呆两个时辰,如果没见到我们就去云水堂禅房找线索。”
两人都会意地对视一眼后点头,风姐脚步不停地奔着山崖上的小路下去了。
玉清猛地一夹马腹,搂紧小姐,身子微微前顷,马儿明白了主人的指令,已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身后的落霞庵被抛的越来越远,一行人中途分成几路下山,只有玉清带着王瑾仪和丁一一直快马跑在一起,直闯净土寺。
此时山门已经关了。
三人下马拉着缰绳,沿着林间小道,上了山顶,把马拴好,三人放轻脚步,从后山绕进了净土寺后禅院。
“玉清,给!拿着,跟住持借个地方休息两个时辰。”
王瑾仪退下手腕上的白玉獬豸(xièzhi),被玉清挡了回去,
“不用,我去看看。”
说着把马缰绳甩手抛给丁一,她快消失在暗夜中。
夜色浸透的山林空寂无声,把王瑾仪紧张的心跳放大到有些震耳朵,她张嘴尽力无声地作深呼吸,平复咚咚的心跳。
丁一问:
“王小姐,你怎么了?感觉怎么样?”
王瑾仪诧异于丁一感觉的灵敏,同时更加确信,真的有人来了,要向自己下手。
王瑾仪默默攥紧衣角,
"我没事。"她压低声音回答。
目光不由自主瞟向玉清消失的方向——那片浓黑的夜色,像张开巨口要吞没人的怪物。
丁一突然用力按住她的肩蹲下,他自己则侧身贴在树干上。王瑾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后禅院的深处,出现两个提着灯笼的人影。
尽管来人脚步很轻,但在这死寂的夜色里声音被放大了,隐隐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净土寺今晚不待客,你们"是个小沙弥的声音,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另一个声音在小沙弥身后响起,"我们只是想找人,不会留在寺里!
你们见过一个穿僧袍的年轻女子吗?"
灯笼的光从后院转了一圈,转回到前面去了。
王瑾仪能感觉到丁一的呼吸都屏住了。她下意识摸向腰间匕,两个人呆在原处纹丝不动。
玉清从暗处向这边靠近,用嘘声反复说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王瑾仪一下就听出了玉清的声音,轻咳了一声回应她。
很快三人又聚在一起,丁一和王瑾仪都什么没出声,只听玉清快讲:
“住持被人看着,我没说上话,寺里有人在找你——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