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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二（第2页）

田与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让阿婆把剩下的两个都装了起来。

她自觉自己想得很好。最好的情况是，遇到刘老大夫或者居叔叔之前悄无声息找到陆衍，如果陆衍全要，那就皆大欢喜。如果陆衍只要一个，她就可以自己迅速解决掉剩下两个，吃了拂衣去，肚藏自知了。如果在陆衍之前被看见，她有多出来的也算有准备，可以任由他们自己问她要。

买好知了糕，田与歌和张小鹃在阿婆摊位前研究地图，田与歌发现还有一条路可以回去，所以想走新的地方看看，张小鹃刚巧走过一次那条路，还记得可以经过草莓大棚。

“闺女，你们不如走大路，摘草莓那边围墙新封起来了，我怕你们不熟悉找不到路。”阿婆热心地提醒她们。

“那还能走通吗？”田与歌问。

“能是能，我这不是怕你们找不到地方。”

“没关系，找不到我们再回这边来。”

田与歌提议，张小鹃应声觉得行，阿婆也就不再坚持了，

离那买糕的阿婆远了，张小鹃突然兴奋地告诉田与歌，卖糕的阿婆长得特别像她小时候在廊桥上讲鬼故事的阿婆。

那个阿婆也喜欢穿老衣服，喜欢说自己是世外高人，喜欢让小孩叫她“仙姑”，喜欢拿各种各样的糖果吸引小朋友来听故事，然後用各种吓人的鬼故事吓得小孩晚上不敢出门。有小孩因为不敢出门上厕所尿床了，结果被大人追着满院子教训，叫他以後别去桥上玩。大人们说仙姑小时候很漂亮，心气高，总想攀龙附凤，後来一辈子没嫁出去就癫了，专门喜欢盯别人家小孩看。大人都不让自己小孩去找她玩，可奈何她有糖，鬼故事虽然吓人，但听她讲鬼故事的小孩还是络绎不绝。

张小鹃小时候没什麽好吃的，也成为了那个又怕又馋的小孩，小孩子时候的有些记忆会很深刻，所以到现在，她还依稀记得仙姑讲的那些和村子有关的鬼故事。

一直往前却总是走不出的槐树口，半夜玉米地里的婴孩哭声，老屋房梁上常年吊着的草绳，石板封口的井里会和你对视的眼睛，路边那个找不到是谁在烧纸的土包……

其实，张小鹃一点也不觉得仙姑癫，她虽然小，却有分辨人癫不癫的能力。另外，还因为仙姑帮过她姐姐张小梅。

那还是张小鹃很小的时候。

有一天她正从外面玩回来，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村里那个无赖从她家跑出来，而她姐舞着菜刀跟着後面追，她一慌，也跟着後面追了上去，这一追就是近二里地。

无赖被追急眼，跳田埂逃跑，她姐也跟着跳，结果一屁股摔倒地上，让那无赖给逃走了。

张小鹃跟上去看，她姐脚也扭到了，膝盖也磕出了血。她问她姐发生了什麽，为什麽要拿刀看他。她姐说她好不容易在河里捡了两条鱼，拿回来的时候没想到被那无赖盯上了，居然欺负她们家没有大人，直接摸到家里来偷，她今天必须要给他一点厉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姐俩就算是只有两个小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张小鹃跟着她姐回了家，她姐抓了些竈灰撒到伤口上，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拿上了砧板和菜刀要出去。

张小鹃问她要去干嘛，她姐说她要去干架，问她害怕吗？要是害怕就在家帮忙煮饭，不害怕就跟着一起去。

张小鹃选择和她一起去。

她们赶到了那无赖家门口，她姐让她自己小心保护好自己，她自己拿着菜刀砧板开始边剁边骂。

“没有卵用的狗畜生，生儿子没□□的烂心肝，见不得我两姊妹好不容易有一口肉吃，两只小拇指大的鲫鱼都要来偷，造孽的丧良心的遭天谴，就活该遭天打雷劈劈死这种畜生……”

那鼈孙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他老妈丶老婆和两个老姐出来围着张小鹃姐们对骂，周围的邻居都在那看戏，没有关系好的过来帮忙劝架，只有仙姑颠颠地跑出来，站在她们姐妹俩身後助威。

她大声骂，骂那家阴气罩顶，风水招鬼，招了好多鬼，有鬼婴，有隐身鬼，还有好多伥鬼，全都是鬼。

“後来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仙姑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说是去了吧，也没见到办事儿，说是离开了，也没人知道她一点消息。

後来村里有小孩在桥下洗澡的时候淹死了，存了就开始有传言说桥下有很厉害的水鬼，仙姑原本是神仙，犯了事被罚下来镇守水鬼，但水鬼太厉害，她都被水鬼蛊惑了，後面才变得疯疯癫癫，专找小孩吸阳气才能恢复法力，所以最後被天上派人给抓回去了。

我姐说这是别人编来吓唬小孩别下河的，就是不知道仙姑後来到底去哪里了。”

“她有钱有闲，可能独自去下一个想去的地方了。”

“我还挺想她的。”张小鹃说。

“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