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分,这个分数在第二天也出现了。我们班发语文卷子的时候。她卷子没拿稳掉到了我桌子下面,我给她捡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上面的141分。当时我不知怎麽,忽然就有很亲切的感觉,就擡头看了卷子主人一眼,然後莫名其妙就觉得,她好像确实如别人说的那样还挺好看的样子。我还疑惑自己之前怎麽会看差了,结果——”
说到一半,居亦衡还忍不住笑了一声。
“第二天上午课间跑操,我从她後面经过不小心看见了她头顶上的头皮屑,然後就再也没有好看这件事了。”
“就这麽半个下午的时间,你就眼巴巴来告诉我了!”这可真是荒谬的理由!想到当初自己为这事生的闷气,田与歌就觉得不值。
“对啊,什麽都想和你说,看见你就开心,就想给你买好吃的,当时我为什麽没想明白呢?”
看见居亦衡变得温柔的目光,田与歌心中小小的不满烟消云散,换上的是淡淡的安心。
“那你是什麽时候明白的?”
“是我妈丧礼办完的那一天晚上。”居亦衡开始迟疑着,最後还是准确地说了出来。
田与歌一惊,脑海里出现那个板正的丶冷漠的丶一丝不茍的人像,一时间还无法将她转换为灰色。
看她不知该怎麽反应,居亦衡接过话题继续表白。
“那天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从前的事情。想到我和我妈的那次和解,是因为你那天告诉我可以选择宠爱她。但是我越回忆越我发现,其实在你说这话之前,我曾经其实已经那样做过了,但每次的结果都是我被打压,我在那种矛盾的状态下就逐渐放任自流。但是那天听你说了那些话之後,我才明白我是要攻克我妈,好像突然就有了面对付出後结果可能是未知的能量。当时我就想,会産生这样的效果,可能是因为我感受到你真诚地相信我可以。我发现我好像从最开始就在意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开始亲近,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人群里的你,会感受到你的情绪,会在看见你的时候走向你,会想要邀请你来到我在的地方。我可能喜欢你,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
田与歌长久以来的一个自我怀疑终于有了答案,她不是自以为是,不是自我感动,不是自作聪明!
“喜欢我啊!”田与歌语调微叹,自言自语着思索这份“喜欢”的含义。
“是的,我喜欢你。”居亦衡确定的回答。
“是高二暑假,你给我发“在吗?”的那一天吗?”田与歌问。
“你看到了?我还猜测你有没有看到。”居亦衡明显的诧异,被田与歌看在眼里。
“看到了,但是在几天之後,看消息的时候手机没拿稳掉水里了,没办法开机。”
田与歌说谎了。手机确实是在看到消息内容之前掉水里的,但手机掉水里後并没有立马黑屏,在那之间的十几分钟里,她盯着这个“在吗?”看了很久。
各种矛盾的心理活动中,她没有找到回复这个“在吗?”的意义在哪里。
回复了,他就会在吗?还是不可能在。
“我可以知道为什麽不回吗”居亦衡也想知道答案。
“那我可以知道为什麽我没有回复,你就没有下文了吗?”田与歌问。
居亦衡没有说话,心里有一些紧张,他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
从前他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然後又突然从她的生活里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现,然後又消失,那麽的不可信赖。
他需要给出他的答案。
“那天我很想听你安慰我,一时冲动之下就给你去了消息。但等待回信的时候,我稍微冷静下来。我看见了我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分开之後的联系,连翻页都不用,大半年时间,我就只给你发过两次节日祝福,连当天问你是否平安到达都没有。我突然很羞愧,很失落,当初明明是我说的要当朋友的,然而我完成了邀请就觉得完成了任务,直接把重要的相处忽略了。我拿起手机想给你发个对不起,却突然发现自己什麽也说不了,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个即将进入高三的学生,因为我心思不纯。”
“那你可真沉得住气。”田与歌心微微的酸,虽然但是,她当时真的很想确信,世界上还有可以抓住的东西存在。
居亦衡心猛的一跳,但听田与歌语气微嗔,面色如常,似乎不是生气。
他该怎麽说才好?他还是摸不准她。
“我悄悄联系过你班主任们。”
瞬间,田与歌还没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他是说他从前只是没有出现,但是有暗中关注她?!
田与歌脑海里不断闪过过往的画面,让她浑身渐渐发寒。
“我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麽,但又想做点什麽,也不知道谁可靠,于是就想到了你的班主任,他们应该比较稳重。我告诉他们我是谁,说我悄悄暗恋你,但你不知道,我不想打扰你学习,但是又不放心,怕你你遇上需要人帮忙的困难……”居亦衡边说边看田与歌的表情,发现她的表情逐渐不对,“你生气了?”
“谁还是你的眼线?我班上同学?我家房东?还是什麽别的人?你还打听了些什麽?”田与歌脸色不是很好看。
“没有别人,只有各位班主任,我也没多打听。”居亦衡见田与歌表情没有继续恶化,才仔细解释,“我主要是想留个联系方式给他们,不管他们信不信任我,让他们知道还有我这麽个人存在,如果你有什麽困难,或者需要人帮忙,至少还可以选择找我。”
有困难找他?她不是一直困在困难里?在哪里找他?
田与歌恢复了一些理智。
“你向他们打听了什麽?”她需要知道细节。
“我实在来历不明,只敢顺话问两句你的近况,怕弄巧成拙。”居亦衡不知对错,只能实话实说。
“他们具体怎麽说的?”田与歌追问。
“高三班主任说你很老实,遵守纪律,复读班班主任说你很踏实,上课很认真,预科班的班主任没说什麽,只说一切正常。”
踏实?老实?田与歌真嫌弃这两个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