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其实挺心酸的,称不上是多好的记忆。
看着她逐渐消沉下去的神色,男人意识到自己的玩笑不对,想了想忽然正色道:“其实我后悔了,现在想想当初没必要躲,被拍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予笙沉默几秒,抬起头来看他:“你当时并不想承认,其实也对,你本来就更爱你的事业。”
男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阿笙,你误会了,我不承认,不是我害怕影响事业害怕粉丝倒戈。”
“说实话,我并不害怕,也不在乎,哪怕艺人不当了,我换一条路,也饿不死。”
“是我的个人原因,我总想着要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给我爸平反了,再好好跟你解释,给你一个承诺。”
“怕吓到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一拖久拖到了现在。”
“现在好了”,男人似笑非笑地勾起唇:“我也受到惩罚了,女朋友跑了,我死有余辜。”
苏予笙:……“我也没叫你去死。”
“差不多吧”,男人自嘲笑了笑:“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后面,从那里拿出一幅已经装裱好的画走到苏予笙身旁,伸手揭开铺在上面的塑料膜,一整幅栩栩如生的向日葵花海瞬间展示在她眼前。
她震惊地用手捂住嘴,瞪大眼睛,因为太过于震惊,许久都没有言语。
又过了好一阵,久到她自己都觉得脸有些麻了,才声音颤抖地问他:“你怎么会拿到这幅画?”
是很多年前她在法国看画展的时候送给里昂的那幅画,后来他拿给莱诺教授,莱诺教授很欣赏,在巴黎展厅里和别的画一起展出过一次。
工作之后,她再没单独去过法国,更别提去拜会莱诺教授,她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这幅画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沈言非手里。
“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呀?”可能是太过激动,连声音都开始不受控制,抖得连她自己都没法抑制。
明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坐直升机去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听说你的画被毁了之后,就跟巴黎那边联系,直接申请了一条航线,昨天下午去,今天中午回。”
他懒洋洋地开玩笑:“人在江城,刚下飞机。”
“新鲜直达,时差还没倒过来。”
“不过还好赶上了”,他定了定神色:“没有耽误你的画展。”
第59章第59章哪怕你不要我,我都不会……
苏予笙怔了怔,仔细回望他的脸,他的眼下有睡眠不足的淡淡乌青,下巴上胡子似乎没来得及刮,还留着一些浅浅的胡渣,看上去很是疲惫,却强打起精神来望着她弯了弯嘴角。
她一直在想之前信上的那些话,他为什么不当面说,还非要通过校长秘书转达。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可能已经调配直升机,在准备去巴黎的路上了。
心脏没由来的一酸,眼中也泛起热意,她用手按住额头,深深地无奈:“沈言非,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愣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流露出不解,没等他发问,她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地往外倒:“我们都已经分手,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真的不用了!”
一边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眼眶,没办法接受他的忽然而至又体贴入微的关怀,她低着头用指尖迅速擦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偏偏看到了,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
男人手指粗粝地感觉从脸颊上传来,她往后躲了躲,依旧固执拉开一段距离:“不要再这么对我,不要再来动摇我,明明我都已经决定放掉过去,重头再来了……”
说完,再也忍不住,压抑许久此刻一起涌了出来,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失落和无奈把心头渐渐占满。
无论之前他有意无意,她都被深深伤害过,卑微和无助到身心崩溃,所以他能不能继续维持冷漠,做出不在意的姿态,再狠心一点,统一一点,痛快一点,不要再来动摇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怨他,也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始终不能再狠心一点,坚定一点?
男人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原地,听完她的话,他沉默着收回了手,黑色的眼眸暗淡下来,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阿笙,也许你可以选择甩开过去,重新开始,但是我不一样。”
他黑色眸子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窗外,整个人被哀伤笼罩,他望向窗外,压抑眼角的泛红:“除了你,我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别的退路”
低低的喃喃自语,轻地像是叹息:“我只有你了。”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了目光
苏予笙长长的睫毛垂下,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都不是恶人,也没有当坏人的天赋,就注定了没有一刀两断的决心。
许久,沈言非扭过头,像是思考许久后,心中作出了决断,他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从前未见过的执拗,声音沉沉带着沙哑:“阿笙,我不能没有你。”
“哪怕你不要我,哪怕你和林奕维在一起了,我都不会放弃。”
她抬眸,眼中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一向矜骄自傲的沈言非口中说出,指尖用力掐了自己手心,以为自己在做梦。
“沈言非,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拧着眉,不敢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半霎,冷哼一声:“不会放弃是吗?不会放弃你又能做什么?我跟不跟谁在一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股脑说完,长城舒了一口气,分开了就应该向前看,她不明白继续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明明事情已经证明过了,没有未来的。
男人眸色暗了暗,手指攥紧,疲惫的脸上浮现失落的神色,但他自我调节能力很快,很快神色一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有关系的。”
黑色眸子里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怎么会容忍你跟别人在一起呢,除非我死了。”
“沈言非”,苏予笙受不了,出声打断:“你才被车撞了,就又要说死不死这种不吉利的话吗?”她站在他对面,似乎真被这句话气到。
男人轻哂一下,表情摆出轻松的模样:“我开玩笑的,我死不了。”
面上不显,心里却在遗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像从前一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都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