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砚就开始慌了,先是请厉家医院的医生到家里来看。
药也用了,针剂也打了,甚至还下了猛药。
陆晨只在药刚下的时候会恢复一些。但是最多一个晚上,陆晨又会烧起来。
全身都做了一次核磁,细细的一点点检查,一点问题也没有。
很是奇怪。
药不能再下了,会伤身。
不知道哪个人建议,说可以请一个心理医生来看看。
厉砚才恍然大悟。
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叫了刘旭。
刘旭到家里後,特地去参观了一下陆晨的画室。
如果说陆晨会把生活的不如意表现在画作上,那还好,至少陆晨会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可是见到的每幅画,无一不是笔触细腻,配色鲜艳,全是扑面而来的生生不息之意。
他沉默了。
他问厉砚,听说过抑郁而终吗?
厉砚站在窗前,陆晨生病的这多天,他一直陪着陆晨,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少见地,见客的时候没有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嘴边冒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出来。
眉宇间,满是疲惫的神色。
望着代表纸醉金迷的那栋金色的建筑,狠狠地嘬了两口指间的烟草。
最後刘旭建议,把陆晨一直期望,却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放在他面前,要快,不然。
他命休矣。
刘旭走了,
厉砚一个人,站在窗前抽光了一盒的烟,要不是因为开着窗,恐怕保镖队就要来灭火了。
七月底,正是a市最适宜居住的时候,25到三十摄氏度,非常宜居,所以所有的窗户都大敞着,吹散了满屋的阴霾。
陆晨躺在卧室里,和刚来到这里,略有些空旷不同,添置了许多东西,显得很有人气。
午後的阳光短短地透过窗户射到地板上,整个房间都是一种充满了希望的色调。
纱窗拢着,开门後,从窗户吹来的穿堂风把帘子掀起一个圆滚滚的弧度。
想了想,厉砚呼唤胖兜,把胖兜给叫了进来。
白纱的弧度随着关门,缓缓落下。
胖兜摇着尾巴,走到了陆晨头部的位置,小爪子擡起来刨了两下陆晨身下的床垫。
陆晨没有回应,他就乖乖地蹲坐下来,小小的脑袋微微侧了一下,似乎是在疑惑为什麽今天主人不起来摸摸他呢?
厉砚去拿了酒精,在盆子里兑了水,一点一点地擦拭陆晨的额头脖颈,腋下。
一直擦到天都黑了,换下来一盆泛着馀热的水。
陆晨的睫毛微微颤动。
厉砚真从外面端了新水回来,赶紧将盆子放到地下。
一个健步冲到陆晨的身边,速度太快。
咚——
地跪倒在床前,隔着地毯都发出了闷响,估计是青紫了。
厉砚攥住陆晨温热的手。
深呼吸一下,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慌乱。
“陆晨,我放你走,我送你去读大学,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真的,你别死。”
这句话说出来之後,他压抑了多天的情绪爆发,首次在陆晨面前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豆大的泪滴一颗颗地滚落。
很快,连床单都泅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