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把人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和从医院回家的那一路一样,陆晨睡着之後极不容易醒来。
拿了刘旭建议的,和别墅的装修氛围格格不入的,一只白色的蠢鹅,放在陆晨的床头。
他坐在床头,又凝视了好一会儿陆晨,刚才从车上下来,厉砚给人换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陆晨的膝盖有一大片淤青。
可是换好衣服陆晨就醒了,死活不让厉砚查看。
撩起他的裤子,果然,膝盖处原本肿起了一大块的地方,现在肿的更是吓人,中间一块占据了半个膝盖的淤青,周围一圈的皮肤泛出熟红色,
这一大块,沾在白嫩皮子上,刺目极了。
厉砚的眼睛盯在这一块淤青上,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个情绪是心疼了。
他竟然对陆晨摔跤把膝盖摔紫这件事,心疼了。
从前厉砚给陆晨身上弄出过不知道比这严重多少倍的伤口,也没见他像今天一样。
厉砚拿了药膏,一点点揉热了敷在肿胀处。一边还注意着陆晨的表情,生怕把人弄醒了,又刺激到他。
梦里的陆晨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双手盲目地在床铺上抓了好几下,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音,似是声带抽搐而发生的声音。
给厉砚看得一阵紧张,他停下手,定在半空,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他想到了刘旭说的,毛茸茸的东西现在可以提供安全感。目光落在大白鹅身上。
他将鹅拿了过来,放在陆晨的手边,陆晨寻摸了一下,就将这个鹅紧紧地揽进了怀里。
陆晨安静了下来,他赶紧把药油搓了上去。
陆晨之前歇斯底里的样子,被他记到心里了,
刘旭和刘旭的老师都说,不要刺激他了。
从前的厉砚多自信啊,他能驯服一个人。
给陆晨放下裤脚,看着陆晨水蜜桃一样的脸庞,他第一次对他的行为进行了反思。
好好的人,怎麽就被他养成这样了呢?
如果一开始,不要在那样的场合遇见。
或者,当时陆晨把他砸进医院,他也不要那麽在意厉家家主的脸面,不要非把人抓来驯服。
如果是现在的厉砚,一定不会,可是两年前刚刚把厉家收入囊中的厉砚,一定会。
都是年少轻狂种下的根。
事已至此,先将人治好吧。
厉砚拿了块热毛巾,轻轻地覆在陆晨的脸上,把凝固的泪痕,涎水通通擦掉。
小脸又干干净净的了。
。。。
天刚刚擦黑,陆晨醒了。
厉砚在书房处理了一下午,集团这三天堆积的,不得不过目的方案。
他在开最後一场线上的高管会议时。
习惯性地在思考的时候去看一眼熟睡的陆晨,瞟了一眼!正准备收回的视线,又放了回去。
会议中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的厉总,突然皱起眉头,那位正在发言的员工,内心已经把自己的话回忆了几万遍,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的汇报有问题。
接下来的发言也带上了紧张的情绪,别的人则是庆幸,幸好不是自己面对皱眉的厉总。
因为应该乖乖地睡在床铺里的陆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