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他们在温啓呆的时间不长,歇了好几天又坐高铁到了水乡古镇,到的时候正下着小雨,淅淅沥沥落进长满青苔的石板路里。
明明反复的潮湿缠绵又惹人恼,周广愚却深深被吸引住了。那巷口卖酱料和干辣椒的婶婶拉着她,弯眼睛笑:“小姑娘,买点?”
她往楼顶上看一眼,林恪他们还在民宿里跟老板聊天。
她买了些特産上楼,独有风情的小院,圆滚滚的奶牛猫正张着金澄色的眸子打量她。细窄的木楼梯通向秦砖黛瓦的古色建筑,雨打得风铃晃荡。
不成曲的调子里,潮湿的烟雾中,她看见了林恪的眼睛。
一双狭长收敛,安静锋利的眼睛。
他手指间夹的烟只剩下一小截,对上周广愚的目光後将它按灭,从兜里掏出糖。
他戒烟的进程也不是毫无进展,至少跟从前比起来次数少了很多。
“房间排好了?”
烟味没散,林恪往外让,衣服溅了些雨水:“他俩要睡一起。”
“哦……”周广愚应完才反应过来,“你同意?”
“我为什麽不同意。”林恪又拨了一颗糖,黄澄澄的在她唇边触了触,“今晚跟我睡,嗯?”
周广愚最吃他这套,不答应是不可能的,只好含着糖进去找孙晓琴。
一层楼包一个小客厅和两个房间,小客厅被他们安置得差不多,周广愚把买的姜茶煮起来,孙晓琴闻着味儿了,溜出来环她脖子:“煮啥呢,这麽贤惠?”
周广愚笑着用胳膊捅她:“驱寒的,你也喝点。”
“哼哼。”孙晓琴整个人瘫在她身上,“都说雨是上天的恩泽,後天出分,我得在这古镇里沾沾喜气。”
这种歪理周广愚一贯是听听就过,这次却有些上心。她把姜茶盛进碗里,叫孙晓琴帮张西坞带一碗进去,林恪才散完味道推门进来。
“外套。”周广愚说。
林恪低头看了一眼,把湿外套脱了挂上椅背,走过去抱住她在脖间嗅,像一只欲求不满的猫科动物。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闻闻,周广愚在给他盛姜茶,便由他玩,谁知道这人越来越得寸进尺,唇在她脸侧暧昧地蹭吻,手不知道摸哪儿去了。
周广愚盛好了,把碗放在一边:“摸完没。”
林恪把她的衣摆放下来,亲一下她的脸:“谢谢。”
越谈恋爱越客气,林恪是真奇怪。周广愚低头捏他的腕骨:“你今天,是不是焦虑什麽呢?”
林恪没出声。
“你压力大就抽烟,别骗我。”
“快出分了。”林恪说。
“就这个?”周广愚有些惊讶,回头,“你怕这个?”
林恪无奈地收紧胳膊:“我也是第一次高考啊。”
是啊,都是第一次,怎麽可能不紧张呢。
“你记得你喊楼那天跟我说的话吗?”周广愚仰头看他,“我在这儿呢。”
“嗯。”林恪说。
“而且,我跟佛祖许过愿了。”周广愚认真说,“你一定会考得很好很好的。”
林恪唇角微弯,倾身碰她的额头:“这麽笃定,你是我的护身符?”
“我才不稀罕。快点,喝完姜茶就陪我去玩。”周广愚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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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不停歇。船上,林恪就坐在她身旁,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周广愚侧目看河里游动的鲤,身旁和蔼的奶奶问:“是大学生?”
“快是了。”周广愚说。
“你们在谈朋友?”奶奶笑眯眯,“可以去古镇的情人线上挂结,神保佑,你们能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