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烟默然。
她还记得她上次答应过郝依依,要偷偷带一瓶可乐来给她尝尝。
张敏看她神情低落,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南,你病刚好,最近多回家休息休息吧,福利院这边有我呢。”
杜南烟嗓音微哑,低声说了句“谢谢”。
张敏摇摇头,转身回教室了。
杜南烟一直帮张敏照顾小朋友们吃过晚饭以後,才开车离开福利院。
开到楼下的时候,她远远就看见萧晴墨的车停在楼门口,萧晴墨就站在车外,焦急地往这边张望。
杜南烟放缓车速,寻找停车位。
她已经猜到了,萧晴墨不敢让别人知道她们上次争执的内容,所以一定不敢去杜家找她,只敢叫人监视着她这边的房子。
杜南烟停好车,萧晴墨已经大步跑了过来。
“南烟,我终于见到你了。”她扶着腰喘气,“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天天都在想我那天说的话,我怎麽能这麽混蛋,你为我做了那麽多事情,我却因为担心而对你发脾气……”
她不敢去杜宅找杜南烟,只能让人时刻监视着这边,但杜南烟好几天都没有回来,她既焦虑又无可奈何,只能一遍一遍的给杜南烟打电话。
萧晴墨这麽多年明里暗里有过感情纠葛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还是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如此牵肠挂肚,一天见不到都抓心挠肝的,她把那天在苗曼曲家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悔不当初,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一个耳光打醒自己。
现在终于见到杜南烟,她才感觉这麽多天空落落的心绪重新填满,满心满眼都是杜南烟。
杜南烟面无表情地开门下车:“苗老师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萧晴墨连忙说:“我把她接到了我那里,你知道的,她住的那个地方治安不好,又有很多变异种藏在附近……”
杜南烟冷冷地看着她:“你没有伤害她吧?”
萧晴墨愣了一下,“南烟,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怎麽会伤害她呢?我那天真的是太心急了,担心你会有什麽危险所以才发脾气,我要早知道你是去和她见面,肯定不会有後边那些误会了!”
杜南烟冷声道:“福利院的人说苗老师失踪了,电话也打不通,你没有伤害她,却不让她出门,还收走了她的手机?”
萧晴墨从来没有见过杜南烟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语塞。
她还以为杜南烟一直都是温和沉静的样子呢。
不过她也知道,杜南烟发脾气都是因为她,这麽着急苗曼曲的事情,也是怕影响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
她解释道:“我和母亲好多年没见面,因为那天的事情,母亲对我有一些怨气。但我都是为了她好,以後她会理解我的。”
她觑着杜南烟的脸色,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解决方法:“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她?”
这样既能稳住苗曼曲,又能平息杜南烟的怒火,一举两得。
杜南烟思考片刻,答应了。
萧晴墨殷勤地跑过去倒车,又跑下车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杜南烟却看也没看她,直接坐进了後座。
萧晴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回到了驾驶座。
一路上萧晴墨不停地找话题,打听她这几天去了哪里,为什麽不接电话,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杜南烟全部用一两个字应付。
她在思考,前生也发生过这件事情,萧晴墨找到苗曼曲之後,就把她关了起来,不许她外出,也不许她和外界联系;每天都拿基地研发的降低污染度的药给她吃,试图将她变回一个普通人,这样萧晴墨就能把苗曼曲带回萧家,让萧靖承认她,萧晴墨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被认回萧靖的名下。
基地研发的那些药物对异血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异种再重新变回普通人,苗曼曲在这些药物的刺激下痛苦不堪,异血和药物每天都在她的身体里侵蚀对抗,带给她的就只有无尽的痛苦。
後来她终于受不了了,觉得是自己的存在影响了萧晴墨的发展,于是选择了自杀。
萧晴墨不敢把她送去医院,就把姜氤带了过去,哄着她一天一碗鲜血,硬是救活了苗曼曲。
那时候经常去汐月酒吧的异种们已经被萧晴墨带着人一网打尽,苗曼曲是唯一的幸存者,姜氤难过又愧疚,她不忍心让苗曼曲也死掉,忍着疼痛和虚弱,每天让萧晴墨取她的血。
後果是苗曼曲活了下来,被萧晴墨说动成为了她的助力;姜氤却接连虚弱了好几个月,几次都差点死在任务里。
这次因为她的插手,萧晴墨和苗曼曲见面的时间提前了一年左右。
车子开进地库里,萧晴墨从後视镜觑着杜南烟的脸色,斟酌着开口:“我母亲……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杜南烟蓦然擡头:“你把苗老师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