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
萧瑞林继位後,萧烛年尽力帮他稳定住了朝中形势,基本摆平了所有质疑之声。虽然一开始有些茫然失措,但萧瑞林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身份,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他本就心怀天下,原先虽无鸿图之志,但既已坐上皇位,凭他的才智与性情必不可能碌碌无为,他会在这个位置上越走越远,最终成就自己的宏伟大业。
至少萧烛年是这麽认为的。先帝的人品不怎样,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原来有人猜测萧烛年会自己坐上王位,但是他没人。公布遗诏後,又有人觉得他是掩人耳目故意扶十皇子上位,实则是要掌控傀儡,把持大权。但他们都错了,萧烛年虽然隐藏了部分诏书内容,但是皇位本就是先皇要传给萧瑞林的。
甚至于朝局稳定後,萧烛年也没有继续留在瑜川,他就在臣子的疑惑与猜忌中举家迁往了广陵。
“终于要走了,阿嚏。”尹郁欢刚在行进的马车中感叹了一句,就连着打了个喷嚏。
萧烛年扯过毯子盖在她身上,“说了让你穿厚一点偏不听,自己的身体几斤几两没点数。”
“你们就知道对我说教。”尹郁欢披上毯子还是觉得有点凉,于是又往萧烛年身上靠了靠。
这个们自然包括了尹恒,萧烛年便接着问了句,“父亲也已经离开瑜川了吧,他最後有说要去哪里吗。”
“没有,他只说被困了太久,想出去看看。到了合适落脚的地方就会给我们写信,我给了他广陵的住址,想来很快就会有第一封来信吧。”尹郁欢懒懒地靠在萧烛年肩头,半阖着眼。“算算日子,依一也该到家了吧。”
“我总觉得她不会回去,但我又不知道她能去哪。”萧烛年想起他告知佟依一要离开瑜川的时候,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很想回家看看,萧烛年便说要派人护送她回去,但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最後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折中选择带上了两名侍女。
送她离开的时候,萧烛年告诉她,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她累了,随时可以回到他们身边。
尹郁欢倒是不怎麽担心,“谁知道呢,反正她带走那两人我亲自试过,护她周全没问题,盘缠我也给足了,花光了再回来问我要就是。”
萧烛年笑着擡了下肩膀,“我老早就觉得你对她怎麽比对我还上心呢。”
“别动,烦死了”,尹郁欢皱眉拍了他一把,“人家可是娇弱小白兔,是你这种腹黑大野狼能比的吗。我其实现在都挺好奇的,你斗来都去,居然会把皇位拱手相让,这天下居然还真有人对近在咫尺的皇位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前二十年过得太坎坷,我或许真会有想法争上一争吧。只是宫中蛰伏多年,我早就厌倦了尔虞我诈,那个位置于我而言只有束缚,我巴不得逃得越远越好。所以我并不关心皇位最终会传给谁,我只是不想让那个人死得心安理得。”
如同她让仇人在臭名昭着後走向灭亡。
萧烛年随着摇晃的马车也慢慢闭上眼,“有个地方供我虚度馀生,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享受呢。”
春去冬来,四季变换,转眼快三年过去了。
广陵一处偏僻的院落中,尹郁欢正坐在树荫下乘凉。她摇晃着椅子,一边拿个小锤乱晃,一边读着尹恒寄来的信件。
“核桃是拿来吃的,不是给你玩的,敲了这麽多,十个齐安都吃不过来。”萧烛年从屋里端了碗汤药出来,顺手就把尹郁欢身侧的果盘撤走了,连带着她那把作案的小锤也一并没收。
“快还给我!”尹郁欢放下信纸坐起身,“你怎麽知道我不吃,我就不能攒起来一起吃?”
萧烛年叹了口气,“你什麽德行我能不知道,橘子只扒皮,石榴只剥籽,葡萄必须一粒一粒揪下来整齐列队,凡是能吃的东西你都要玩个遍。有你在,家里的仆从都省了,就是你这服务意识过强,家里的嘴又太少,实在招架不住。”
“话里话外讽刺我,就你们会教育人,父亲的信里居然跟你说了差不多的话,我差点以为他开了天眼,要不就是你通风报信,你们二人沆瀣一气。”尹郁欢拿起信纸对着某段话狠狠戳了两下,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原本放在腿上的信封不慎滑落到地上。
“冤枉啊,你那点陋习谁不知道,还用得着我报信。”
尹郁欢听着就不干了,说什麽也要冲上去,给他一顿拳打脚踢。起身一脚险些踩在信封上,她弯腰拾起,映着日光隐约感觉上面透出几个字,什麽什麽京?
她并没在意,放下信封後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就飞了出去。萧烛年是完美躲开了,倒是另有个倒霉鬼被完美命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