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郁欢和萧烛年两人踩着贫瘠的碎石路朝前走着,当她们全无方向准备迈进林间的时候。脚下黄土一滑,一块四方土坑随重力凹陷,两人瞬间失重,向下摔落,沙石空隙中,银光闪过,隐匿的尖锐刺刀整齐排列其中,仿佛妖兽的血盆大口,正静待它即将入腹的食物。
萧烛年迅速翻身,脚借墙壁的力量,闪回地面,尹郁欢则直接蹬在刀背,腰腹用力,跃出深坑。此等伎俩对两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没等埋伏在四周的杀手包围上前,她们便已然心照不宣,安心迎战了。
“齐安,齐之!”
“清水,苗缈!”
四人不知从何闪出,搞得那些蓄势待发的杀手猝不及防。他们径直闯进人群,强行将包围割散,空气中转瞬烟尘四起,乱做一团。
“你果然早有准备。”
“彼此彼此。”
不远处,萧郁二人正沐浴在暖阳下,踏着日光,背离喧嚣。他们好似全然听不到身後的打斗,只馀下脚下的影子亦步亦趋地随着他们前行。
萧烛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很早就发现不对了吧。”
尹郁欢道,“那个叫临翠的丫头看着乖乖巧巧的,其实嘴里没一句真话,要说她编故事的本领确实数一数二,但结合实际稍做还原,咦,简直漏洞百出。”
“也对,先不说房间昏暗,她能在蒙面的情况下辨出男女,就说以李知洲的身手不存在短时间内被人生擒的可能,况且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周晚襄,我不相信他二人会在那方寸之地束手就擒,如果我今天看到的是砖瓦狼藉的烟场,那麽这套说辞还是有让人信服的空间的,可惜,她甚至没想过,凭他多大的声响,外面那群烟鬼真有馀心害怕吗。”
“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不能作为论断的佐证,万一来了一群江湖高手给她俩一招了结了呢。事实就是,这里根本没有埋过尸体,仅有的阴晦之气,只来自身後那群废物。”
尹郁欢抱臂转身,正目睹苗缈最後一刺,一把短匕,收刀入鞘。
萧烛年扫过那个玲珑背影,“那个小姑娘……”
尹郁欢还没等他说完话就急了,“阿襄姐还没找到,你不许再对我的人动歪心思。一个两个,男人果然都居心叵测。”
萧烛年只想喊冤,他还什麽都没说呢啊。
那边打完架,齐安齐之就撇下了自己的佩剑,一人一只研究起了清水的斧子,刚论到她小姑娘家家怎的用这麽暴力的武器,突然就无辜躺枪,双双打了个喷嚏。
“有你一个我还不够,我哪还敢惦记别人啊,不过就是有点好奇,你这儿,还雇佣童工。”
“她只是看着小好吧,苗缈对这里可是熟得很,没她在,齐安,齐之还不一定跟得过来呢。”
“她?行吧。”
齐安齐之和清水光扯闲淡也不干正事,多亏还有一个懂事的苗缈捆了唯剩的一个活口,点了点不务正业的三人,这才终于把俘虏押到了萧郁二人的身前。
“什麽都没说?”尹郁欢看着清水,明明该是个问句,却给出了肯定的语气,她的言辞中似乎还隐隐透着点期待和兴奋。
“嗯,齐安和齐之已经问过一遍了,一点线索都没透露,只能你亲自来了。”
听到清水这麽说,苗缈第一时间背过身去,齐安和齐之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见尹郁欢将那人的最上段尾指骨节生生折断。照她的态势,俨然是这人若一直不张口,她就能从他的十指到手腕再到手肘最後将他的全身骨节翻折。
可想而知,之前还视死如归的人,当下还尚未撑过一只手,就如倒豆子般把自己的知道全部交代了出来。
萧烛年仔细捋了捋他因为恐惧而逻辑颠倒的供述,“他说的那个山村距这儿大概二十公里,即刻动身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如果她们俩真的被关在那里,我们还能趁月色在外围探探虚实。”
尹郁欢翻来覆去的将人审问了二十几多遍,确认他没有说谎後也点了点头,“有道理,那走吧。”
眼见二人擡脚便要出发,齐安还是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直接走吗,这里,不用再搜一下了。”
毕竟按临翠的说法,李知洲和周晚襄还是有被活埋在後山树林的可能的,不彻底挖一挖,齐安总觉得不太踏实。
闻言,齐之踩了踩脚下的沙土,“用不着,除了那些被我们解决的杀手,这里没有其它死人的味道。除非他们能在土里存活三天之久,但是这种情况显然不现实。”
齐安木讷地挤了下眼睛,“这你都闻得出来,齐之,你是狗鼻子吧。”
刚才闻出的相同结论的尹郁欢,以及接听过这一信息的萧烛年同时看向齐安。
被两道称不上尖锐却压迫感极强的目光扫过,齐安险些膝盖一软给两位大神跪下。他不就调侃了齐之一句,他得罪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