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刻只隔着一只手的距离,他的掌面紧贴着周晚襄的面颊,自己的唇则刚好抵在手背上。
夜深人静,俩个夥计自然注意到了槐树下的声响。
“现在的人可真会玩,好好的大床不睡,跑到这来找刺激。”
“小点声,扰了客人的兴致妈妈定不会放过我们,就当没看见吧,赶紧走啊。”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确认人已经离开,李知洲才谨慎的放开手,而他之所以没有立刻让开,是因为他的另一只手还压在周晚襄背後。
周晚襄侧行两步,她还没给那只护在自己身後的手让出足够的空间,李知洲便迅速将其抽了回来。
“刚才为什麽突然停下。”周晚襄问。
李知洲也瞬间回归办案的状态,“哦,是这树下的土,你看我们脚踩的地方明显有翻动的痕迹,我怀疑这里面新埋了什麽东西。”
“花娘的尸体?”
“不排除这种可能。”
凝香苑房内。尹郁欢正跟萧烛年讲着她从楼下探听来的消息,忽而门外一道人影闪过,尹郁欢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萧烛年的衣领,两人翻身就到了床上。
萧烛年就着尹郁欢的动作顺手扯下了刚才脱下的披风,扬手一甩,不偏不倚就将昏迷的蓝双遮了个严严实实。
“在家怎麽没见你这麽心急。”
“你是不是有病。”
尹郁欢曲腿就要踹他,萧烛年未卜先知,他一把扣住她的膝盖,将人固定回了床上。
“我知道,门外有人,应该是那个老鸨。”
寄人身下,有苦难言。攻势被人打断,尹郁欢不服气地用脚甩上床帘,而後一把推开萧烛年,坐了起来。
“刚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是不是认识你。”
被推倒的萧烛年,表情先从震惊转为无奈,最终默默爬起身,拉了拉褶皱的袖子。
“你也发现了,见我就喊贵客,正常来新面孔,不该像对你这样,不拿出点真金白银,她才懒得搭理吧。”
“所以她到底是什麽人?”
尹郁欢透着床帘缝隙向人影处瞧了一眼,萧烛年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目光自眼尾滑下。
“不清楚,只能让李知洲再查一查了。”
四个人从凝香苑出来的时候已是四更天了,几人先行回到距离不远的通察院,再行商议下一步计划。
“我想,我知道那手帕上药物的来源了。”
通察院议事堂,尹郁欢扬起裙摆,双腿交叠而坐,对其所言之事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王妃似乎还没见过那方手帕吧。”李知洲虽是以手帕为由将周晚襄拉入案子,但他从没想过周晚襄真的会帮他分析出药物成分,所以他一直将证物留在通察院请专人调查,未曾带出院中让其他人查看过。
听他这麽说,萧烛年也好奇地看向尹郁欢。他们二人只在凝香苑有过短暂的分离,其间她也不曾离开过凝香苑,她又是从何处洞察出其中奥义的呢。
“其实具体成分根本不重要,左右掳人的不过是迷药,只是分常见与不常见罢了。”尹郁欢姿态闲散,拇指划过鼻梁,“重要的是来源,不常见的药品若要寻到出处,那不就离真相不远了。”
“凝香苑中相同的药物?”趁着说话的间隙,李知洲已命人取来手帕,递到了尹郁欢手中。
尹郁欢放在鼻尖嗅了嗅,了然一笑。“她们楼内烧得全都是致幻的迷香,为的就是让客人们沉沦其中,无法自拔。这种东西闻多了就会上瘾,对身体的危害也是潜移默化。将这种迷香的剂量加大,浸在手帕上捂住口鼻,便可致人当场昏迷。”她将手帕举到眼前,面向李知洲道,“而这方手帕上正是这种香料。”
“居然以这麽卑劣的手段经营生意,看来凝香苑的嫌疑更大了。”李知洲先入为主,尹郁欢作为太医院署令之女,他自然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郁儿说她打听到凝香苑的後院很是可疑,你们那边应该也有发现吧。”萧烛年见尹郁欢兀自摆弄起了那方手帕,便接过话茬,继续问道。
李知洲的手搭在佩剑上,似乎也在思考着什麽,周晚襄便代其回道,“後院槐树下的土地确有异样,邢督说有新翻的痕迹,值得一查。”
“既然此地疑点重重,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出发,封锁凝香苑进行彻查。”李知洲在通察院虽有绝对的话语权,但他还是看向萧烛年给予了一个皇子该有的尊重。
“知洲全权调令便好,本王极力配合。”
李知洲起身便去调派人马,周晚襄回头看了眼尹郁欢也紧随其後。只剩下萧郁二人慢悠悠落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