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猴子脚踝处的,被训的时候肯定受了很多苦吧。观赏这种表演,本身就是助长人们对动物的伤害。”
尹郁欢斜了他一眼,也直觉他在无事生非。她不以为然地反驳道,“我来看它们正是为了让它们的主人更好的对待他们啊。”
“你这是什麽逻辑?”
尹郁欢背手从萧烛年的钱袋中翻出一块碎银,随手投进接赏钱的托盘里。“我给了钱,它们的主人就会觉得它们尚有用武之地,自然就会好好照顾它们。所以我来看表演,就是在给小猴子送温暖,送祝福呀。”
“就算是给,貌似也是我给的钱吧。”他低头看了眼被尹郁欢重新系好的钱袋,不禁怀疑她之前是不是靠偷窃发家的。
“你的不就是我的,我们还分什麽你我啊。”尹郁欢可是半点都不心虚,她就不信堂堂宁王殿下还能找她还账?
萧烛年的确不会找她算账,但是猴子会啊。表演到了中途,那猴子不知怎得就踩翻了托盘,惹得人群一阵骚乱。尹郁欢正准备脱出人群,不巧就被滚落在脚边的碎银垫了一下,本来她也不至于摔倒,谁知她还没站稳,就被一个大汉撞了她个踉跄。
一只坚实的手臂划过她的腰侧将人挡入怀中,隔绝了外物的躁动,只馀下悸动的心跳。
尹郁欢藏在萧烛年的庇护下,擡头就能顶到他的下巴,她慢慢从侧站直身体,透过他的肩膀露出那双清亮的魅眼,她的额角无意扫到的萧烛年的唇边,留下一阵酥麻的触感。
就在她不易察觉的角度,萧烛年的眼睛弯了弯,或许那才是他发自内心的笑吧。
尹郁欢瞧着周边的人群已然安定下来,她慢慢从他的怀抱中抽离,碰了碰他的手臂,“走吧,我想去前面转转。”
“嗯。”
这次换成萧烛年走在前面,尹郁欢则老实地跟在後面,因为她的手腕正被某人死死的锢着,挣脱不得。
尹郁欢感觉自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想去哪里都要提前报备,不然前面那个不通人性的家夥就会直接把她带离近处的热闹,前往下一处灯海。
“你就不能把我放开麽,我自己会走。”尹郁欢晃着胳膊,一脸哀怨。
萧烛年仿佛没听见一样,任她如何怨怼,他自岿然不动。
“等等!”尹郁欢不知是又看不见了什麽,她也不等萧烛年反应,硬拖着人往相反的方向带。
萧烛年险些被她拽了个趔趄,到了近边才发现,不过是个买油纸伞的小作坊。
“这两日天阴的厉害,肯定还会下雨的,我们买两把回去吧,府里的伞都太丑了,根本配不上我……我夫君的仙人之姿。”
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尹郁欢的嘴竟隐隐有向萧明琰发展的趋势。明明是自己看上了好看的东西走不动路,偏冠冕堂皇地搬出萧烛年,还毫无吝啬的赞美了对方一番。这让萧烛年为难地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不过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表示,“用不到,不买!”
“你是不是害怕下雨?”
萧烛年在暗牢里莫名奇妙的波动,让人很难不联想到昨晚恶劣的天气。这问题尹郁欢从昨晚就很想问了,只是萧烛年一回去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她根本没逮到机会。
萧烛年难得一见地犹豫了。他怕下雨吗?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过後,本就没有什麽事情是值得他恐惧的了,不是吗。
他也不会允许他的人生再经历一次致命的黑暗。那是前所未有的寒冷与刺骨,那是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悲痛。那是尘封心底,永远不想回忆的酸楚。
看着他茫然的表情,尹郁欢突然有些後悔问出这个问题,她不知道一切的源起,但她永远记得郁家遭袭的夜晚,那片血流成河的尸海,那种疯狂冲破理智的忍耐……说到底,都是残破的人生,拼织成的悲剧。
“不是要买伞吗。”萧烛年出言打破这段沉寂。“看中哪个了,夫君买给你。”
听见夫君二字,尹郁欢空洞的双眼,方才恢复清明,她微微皱了皱眉,“谁要你买,我有的是钱,用不着你。”
“跟夫君见什麽外,你不是说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用分那麽清。”
萧烛年完美套用了尹郁欢的前言,说起话来那是有理有据,谁知某人根本不讲道义,说过的言论,全当是放屁。
“滚蛋,你是你,我是我,关起门了,我跟你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