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
“窦科说完那句话,牛导本来有点感伤的表情都变得无语了,”及至坐上车,秦牧远依旧没停下揶揄的举动,叮嘱几人系上安全带的後又道,“他肯定心想这孩子怎麽一点都不配合。”
喜提演戏生涯中首次杀青的窦科勉强回神,青年生得人高马大,此刻眼睛和鼻子却红作一圈,显得老实又可怜。他一手接过邓灵允递来的纸擦了擦眼泪,一手还牢牢抱着那束花:“当时没想太多,还以为他是真那麽想的……”
这他不得替自己经纪人解释解释?最讲义气的年轻人如是考虑。
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是平日老批评人的牛导今天想换个路线,开个玩笑走走吐槽风。窦科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望向前排的两人:“……牛导不会生气吧?不会把我的戏份都删了吧。”
“他要知道你把他想得这麽小气,估计会火冒三丈地指着你大骂。”白适南半阖着眼养神,淡定自若道,“放宽心,牛导虽然批评演员的时候狠,但人还是挺不错的,除非拍得太烂,不然不会被他针对。”
经纪人笑了笑,“不过虽然他是开玩笑,还是非常感谢你替我‘解释’,太靠谱了。”说话的人斜了眼自己的男友,忍不住拉踩道,“看看人窦科这觉悟,我是不指望多的,你少惹我生气就行,。”
经过多次争吵的秦牧远已经不会因为自己被和工作相提并论而破防,低头颔首以示明白,跟着打趣说:“你要再打击我——我就要考虑下入娱乐圈这件事了,还要跳槽到星航娱乐对家去。”
“那最糟心的应该是李秃顶而不是我,”鉴于窦科和秦牧远和自己的关系完全不同,白适南并未就此多做发挥,擡眼从後视镜里打量艺人,话锋一转道:“是不是杀青了感觉很不习惯?就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像做梦一样?”
窦科瞪大眼睛,点头如捣蒜:“对,就是这样!白哥你怎麽知道?”
白适南失笑片刻,与秦牧远对视两秒,随即擡手指了指後者,“你拍最後一场的时候,你秦哥还说你看上去特别老练自如,根本不紧张的样子,”他拍了下手掌,给出结论,“所以原来真相是当事人的反射弧比较长。”
“至于我为什麽会清楚,”白适南姿态随意地靠着椅背,轻轻地打了个响指,“我最开始接手许竹,陪他拍完出道节目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不光他是,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如梦似幻?”
不过还是有着不小差别的,他想,选秀节目的爱豆在出道时往往是人气极高的时候,断层出道的许竹更是如此。各路商务合约丶综艺邀请纷至沓来,相比之下,演员的成名之路会显得“慢”一些。
倒是和窦科本人的缓慢反射弧相映衬。
实打实地感觉自己被说到心坎儿上,窦科忙不叠请教:“那我接下来该怎麽适应呢?其实刚刚他们祝我杀青快乐的时候我都没什麽感觉,坐上车才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杀青了……後知後觉的。”
“我的建议?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每个人的做法都不一样,别人的调节方式不一定适合你,”白适南眨了眨眼睛,信手拈来地开始举例子,“比如许竹当时就是结束完一项就投入下一项转移注意力,他属于脱离得比较快的那种。”
“知雨和他的差别比较大,她算出戏不太快的,”说话的人顿了顿,继续道,“然後她一般就是回家待两天,或者就等着用时间慢慢消化。比如你看她这次休长假,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她在刚结束的那部电影里投入比较大。”
“这种事情,熟能生巧,等你经历的多了会好不少,”他通过後视镜与手下的艺人对视,询问对方意见,“我原来是打算咱们回S市後休整几天开始给你安排老师上课,现在需要把它们推迟一点吗?”
“如果安排的休整有三天就不用,”窦科认真考虑後给了个准确数字,挠挠头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拿一天去吃放纵餐,剩下两天把它减掉。”
白适南怔愣片刻,旋即笑开:“看来是我多虑了,这里有比我想早点上班的。”他原计划是让窦科休息一个周来着。
秦牧远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的同时嘴巴也没空闲,“我觉得应该让窦科再思考思考,”他趁红绿灯的间隙,擡眼看向後视镜,“不鼓动南哥多放两天假就算了,怎麽真有热爱工作的。”
“哎?哎,那我撤回撤回!”窦科没想到这种事也能讨价还价,忙不叠坐直了身子探头探脑地伸出跃跃欲试的“算盘”,“呃,那南哥,我想多放两天行不行?”
白适南先是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驾驶座上的男友,随即朝後排摆摆手:“十天,工资照发。但吃放纵餐也别太放纵了,回头形体课过不了老师的要求,减肥只能干嚼菜叶子的时候有你哭的。”
“灵允把报销的材料整理完发我邮箱就行。然後你俩回家记得写个小总结给我,字数别超过八百,太多了看得人脑袋疼,”他一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安排,“放假十天时间,想干什麽干什麽,没有特殊情况我不会找你们。”
没有打工人会不喜欢带薪休假,邓灵允和窦科没忍住击掌相贺:“谢谢南哥!”
“好吧,现在我知道怎麽帮助窦科出戏了,”白适南见状耸了下肩膀,笑意盈盈地说,“每拍完一部就放一次假是吧?”他想了想又说,“假期就好好玩,目前我也没选着合适的新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