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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团队这两天在当地找的外包人员之一吧,见对方并无其它异常动作,说话的几个人纷纷收回视线。
“哪有人刚谈上恋爱就想着分手的,”饶是蒋知雨惯常是个脾气好的,此刻在看向经纪人时眼底也忍不住带上些无语,“这才谈多久,说话就跟七年之痒似的。我们是知道你没那个意思,但小牧要是听到你这话多半会伤心。”
“你和你老公从校园到婚纱,我可不一定能这麽稳定,”白适南摆摆手,半是玩笑半是揶揄,“如果能长长久久地谈我当然也高兴——但男同三个月就是金婚,何况他又比我小那麽多。”
月亮和六便士一起摆在跟前,月亮会随时间变换出现阴晴圆缺,但只要不花,六便士就能被牢牢攥在手心。
蒋知雨怔愣片刻,明白白适南这样说的缘由:毕竟人一旦过了那个年纪——尤其是脱离了校园生活。直面职场和社会的经历往往会让人们飞速成长,对于“失去梦想”的成年人来说,有情饮水饱不过是痴人说梦。
阅历和年龄的差距会使白适南和秦牧远之间存在无可避免的矛盾,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在前者看来真不如等价的金条划算,毕竟金条保值。不过礼物选择这个事本也是个人爱好,能不能正中下怀也挺碰运气。
“所以他送什麽都还好吧,生日仪式感这个事我不是很讲究,”这几年在外打拼,忙得时候别说过生日了,春节过年白适南都有两次没能及时回家,他本人确实不看重这些,“只要不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敷衍到没边就行。”
“我之前还觉得我女儿还没到过生日的时候,就提前一个月开始琢磨去哪儿玩要什麽礼物……杂七杂八的,每年还不能重复,闹得我和她爹都头疼。”
化妆师恰巧把发型搞定,于是蒋知雨能及时地摇摇头:“现在想想,算了,碰上你这种什麽都无所谓的我才更抓狂。”
“小孩子嘛,都稀罕过生日过年什麽的,我小时候也喜欢。现在到了发红包的年纪,那是纯肉疼了,”白适南将节目组新发过来的录制流程递给蒋知雨,嘴上继续说,“不过给小孩挑礼物确实是个学问,这点我赞成。”
白适南是家中独生子,况且眼下话题都递到这儿了,蒋知雨要再猜不出来此处的“小孩儿”是谁就太超过了。于是她接过平板,轻轻地挑了挑眉:“这话怎麽说?八卦可没有只讲一半的。”
她看着白适南不自觉地弯起眉眼,心想,这谈了恋爱还是不一样,虽然嘴上念叨的几句像是谈不谈都没差,但脸上的笑可是半点藏不住,和单身的时候比起来,有老大差别了……可能白哥就强行嘴硬。
“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提过,就上个月,就我和他恋爱一百天纪念日。那阵子我和他都忙。正好那两天放假,然後我看网上都说一百天得过下,但他一直没怎麽提,可能是那阵子加班加太多忘了?”
白适南觉得自己的推导很合理:“我还说以为这是年轻人都爱过的,没想到弄错了。嗨,不过也没事,他才工作多久,身上也没什麽钱,又年轻气盛地,等会儿送的没我送他的贵……所以我寻思叫他到我家吃个饭当普通约会就行。”
那时候两人还没搬到一起住。
“然後他那天加班特别迟,我都等睡着了。不过他到的时候给了我个惊喜,买了对戒指说是恋爱一百天的纪念礼物。”话说到这里,旁边的化妆师忍不住“哇”了一声,白适南则无意识地摩挲了下自己的戒指。
蒋知雨听得兴致勃勃:“然後呢?”
“这就整得我准备得有点不充分,因为我以为他不打算过,就没买礼物。早知道就先买着,哪怕另外找个理由送呢。可能是那阵子太忙,脑子都不灵光了”
白适南露出些哭笑不得的神情,摊了摊手说,“但是人小孩都送戒指了——他刚找到工作,买这麽对戒指对他来说肯定不便宜,我哪能一点都不表示。”
蒋知雨心下有点微妙,又感觉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第二天我就和他道歉,问他想要什麽礼物,”讲到这里,白适南停顿片刻,“他最开始那个表情真的有点难过,应该是以为我忘了是恋爱一百天纪念日?然後他当时就随便指了下,跟我说从柜子里挑个手表给他就行。”
听上去像是因为男友忘记了恋爱一百天纪念日,一怒之下随便找了个东西糊弄。但青年的选择给白适南提供了思路——年轻人刚进入职场,有块合适的表也是不错的。
“我本来也不爱买表,而且他指的那个柜子里的两个我记得也不贵,是我刚工作的时候买的吧,可能就一两千?我说你特意买了对戒,然後我送个二手的,多不像话。我又说你另外选个吧,不用给我省太多钱,他就不说话。”
蒋知雨几乎能想象出青年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模样。
“我自己也有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确实买的不多,感觉还是挺清楚人在那时候会喜欢什麽表?而且咱们这个圈子不是最讲究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