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样说,还是没动刀。
来人用帕子捂住了张从徒弟的鼻子,解释道:“蒙汗药,让他睡死点。”
梅棠转过头,眉眼依旧,只是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褪去了那身病弱的气质,显得很不一样。
杨笙早从空青的话就分辨出了黑衣人的身份:“梅祭酒,别来无恙。”
梅棠抓着杨笙的手腕:“跟我走!”
杨笙擡了擡下巴:“你不管空青了?”
空青眼里泛泪:“公子不用管我,都是空青自作自受。”
梅棠犹豫一瞬,拉着他出帐篷:“我先带你走,沈确还在城里等你。”
空青下一世,下下一世,都会在的,他可以慢慢弥补。
但杨笙不是这里的人,他既然把他拉进了自己的世界,就一定要有始有终。
杨笙皱着眉,今晚安静的异常,问:“你进来没碰到人吗?”
“没有,我派人去突袭粮仓,今晚临安城的人都会走,里面会变成空城,你跟我一起走吧。”
见杨笙突然不动了。
梅棠继续道:“沈家跟崔家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
杨笙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节,拂开了梅棠的手:“你走吧,这是个局,我跟你走了,今天的人就一个也走不了了。”
梅棠想起按兵不动的大梁,今天进来的似乎太过容易。
他扫过杨笙的脸,心里莫名失落:“那你小心,我再想办法。”
杨笙“嗯”了一声:“你快走吧。”
梅棠走了几步。
再回头,四周突然亮起火光,大梁的七皇子穿着红衣,大摇大摆的走到杨笙旁边,把他揽在了怀里,像是在宣誓什麽。
梅棠深深的看了杨笙一眼,收回不舍的目光,与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赫连尧脸上带笑:“还好你没走,不然我把他们全部削成片,每天削一个,大魏这麽多人,应该能削很久吧。”
杨笙知道自己要是真走了,赫连尧没准真的会这麽做。
他压下胃里的恶心,佯装正常道:“我呢?也削成片吗?”
赫连尧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我可没那麽说过。”
杨笙叹了口气。
赫连尧不发疯的样子,看着就是个风华倾城的美男,谁也想不到这张皮囊下,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第二天,临安城果然如梅棠所说,成了一座空城。
从龙卫一早就找到了知情人,赫连尧从那个叫春柏的书童口中,得到了杨笙的消息。
春柏在逃难的路上被抓回来的,原本还很害怕,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直到看到赫连尧的相貌气度,色心大过怯怕,生出攀附的念头:“那会儿杨笙叫竹生,长得其貌不扬,手段却很了得。崔侍郎的小公子和小人的公子都是他的入幕之宾。後来夫人让小人授公子房中术,却被公子直接赶了出来……”
他说着哭了起来,做出柔弱的样子,流了几滴恰到好处的泪。
听得赫连尧的耳朵疼,他强忍杀意,勾唇道:“还有呢?”
春柏见他心情不错,试探的问:“不知您跟竹生是何关系?”
赫连尧懒洋洋的看着他:“没有说的了?”
春柏只好继续火上浇油:“小人虽然去了庄子,但在沈家还有认识的人。後面听说沈夫人打算替沈确求娶竹生,崔家那边没同意,因为崔小公子想要自己留着。结果没想到竹生心气高,看不上两家,转头又去了太师府。”
他本意撬墙角,示好道:“要是小人,肯定忠于主子的,才不会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