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後,沈母没走,拉着崔母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事关孩子娶妻之事,崔母的回答跟沈确如出一辙。
“学业未定,岂能谈儿女情长?”
沈母回府後,挥退服侍的下人,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一大口,道:“太像了,太像了……”
沈母的夫君姓周,孩子出生後,随母姓,沈父刚从庄子上办完事回来。
门外的丫鬟叫了声姑爷,沈父把手里的茶叶递给丫鬟,推开门,见沈母嘴里不停嘀咕着什麽,走上前,问:“阿妤,怎麽了?”
沈母想也没想,脑子里的想法脱口而出:“孩子一定是抱错了。”
沈父大惊,打开门见外面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年生孩子你们二人虽是同时生産,两边的丫鬟却都是自己人,怎麽会连刚出生的主子都抱错,这样的话以後别说了,小心确儿听了心有芥蒂。”
沈母脑子里都是生産那日的画面,两人突然羊水破了,被擡到後面的厢房,丫鬟们乱成一片,找稳婆的找稳婆,端水的端水,模模糊糊好像有人把孩子抱到她跟前,说:“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
然後呢?然後发生了什麽?
沈母绞尽脑汁的回想,怎麽也想不起来了。
沈父抚摸着她的头,劝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现在沈确就是我们的孩子,16岁的举人,现在还不到十八岁,前途无量,祖上烧了高香都不一定能求到。”
沈母想起崔文远讨厌念书的样,简直跟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拍开了沈父的手:“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多开朗一小孩啊!现在沉闷的紧!要是我孩子,我瞧着也心疼,我不求他多用功,平平安安做个好人就行。明儿我就去万佛寺问问,那老方丈没准回来了。”
沈父劝告无用,一脸无所谓的踢了踢桌腿:“随你吧,反正又不跟我姓,冒也是冒你家祖坟的青烟。”
沈母横了沈父一眼,沈父不说话了。
第二天,沈母去了万佛寺,果然见到了老方丈。
老方丈故作高深说了一堆,沈母听得头疼,拧着眉:“说点我听得懂的。”
老方丈把那天两人生孩子的事重新说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沈母听懂了,刚生出来孩子长得差不多,是很有可能抱错的。
更何况,沈确出生时额心没有红痣,是後来才有的。
十多年前的事了,老方丈居然还记得这麽清,沈母觉得奇怪,便问了出来。
老方丈笑了笑:“这些年,侍郎府差人来问过好几回。”
既然问过好几回,那应该也是觉得崔文远不像自家的孩子,想要找出证据,让真正有血缘的孩子认祖归宗。
沈母出了万佛寺,差人去找当年接生的稳婆,接着去了侍郎府。
内院的仆人说崔夫人不在,去铺子了,崔文远在文昌阁,今日杨笙放假,在教他念书。
沈母来来回回好多次,早就轻车熟路,长风正在打扫院子,看到沈母在门外,正要去通传,里面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沈母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别打扰他们,我在外面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