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笑,只是脸上又肿又痛的,嘴角刚上扬,扯到痛处又撇下了。
最後只好用口型:“谢谢长风哥哥”。
长风欣慰的笑了,轻拍杨笙的後背,哄他睡觉:“睡吧,等睡醒了,就带你去。”
杨笙着实困了,没拍两下就进入了梦乡,只是小孩身子弱,半夜突然发起高热,烧的说起了胡话,一个劲的叫着“小娘,小娘……”
长风用温水给他抹了几遍身子,这才慢慢退下来。
他端着木盆出去倒水,那边回廊拐角有人小声唤他的名字:“长风……”
长风把盆放到地上,循着声音望过去,红色灯笼下有个穿着青碧色棉袍的丫鬟。
他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才走过去问:“霜降,你怎麽来了?”
霜降把袖子里的冻伤膏拿出来,递给长风:“我听同房的丫鬟说,你在买,我这儿还有一盒,之前夫人赏赐的,你拿去用吧。”
霜降是长风同乡,两人有点交情,之前霜降弟弟生病家里没钱,长风把钱借给她应急过。
这药膏都是贵人用的东西,紧俏得很,丫鬟们平日就算有幸得了,也是直接拿去转卖,没人舍得自己用。
长风想到杨笙身上的冻伤,一盒是远远不够的,便没推辞:“谢了,等下个月发了工钱我再还你。”
霜降哪里肯要,支吾着:“我不要钱,你若非要还,就送我一串糖葫芦吧。”
长风愣了一下,一串糖葫芦只要几个铜板,怎麽有人这麽傻。
他皱着眉点头道:“行。”
霜降瞧着他这副不开窍的模样就气,跺了跺脚,送完药膏就走了。
留着一脸茫然的长风迎风思索。
直到屋里传来什麽东西掉落的声音,他才摸着头回房。
原来是杨笙渴了,伸手去拿茶杯,结果不小心把旁边的冻伤膏碰到地上。
杨笙犯了错,茶也不喝了,弯着腰抵着床边捡,长风赶紧将他拦住:“你休息便是。”
他让杨笙好好休息,自己弓腰把东西捡起来,手里另一个也拿出来。
两个镂空雕花纹的冻伤膏挨着放到一处,刹那间仿佛想通了什麽。
长安忍不住一笑。
守完岁,除了值夜的下人,其他人拿了喜钱,陆续回房。
跟长风同住的三个人回来了两个,还有一个要值夜。
回来的两个分别是青枫和青阳。
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会点功夫,个高身宽。
两人一眼就发现屋子里多了人,纷纷好奇的围上来。
长风低声说:“他叫杨生,十岁,夫人说留在公子院里做粗使下人。”
公子院是最好当差的,且油水丰厚,小公子和夫人一样都心善。
一个给他们饭吃,不受冷不挨冻还有月钱拿,另一个总是不吝赏赐,公子院里的人每次卖了东西收到钱,都要来他们这里炫耀一番。
青枫:“可这脸……”
他的未尽之言在场几人都懂,府里的丫鬟看护不算相貌顶好,也都是眉清目秀的。
长风早就想到了这点,补充道:“他会识字。”
同住的几个人都知道,长风这人耳根子软心也软,身上的钱总是有各种原因离家出走。
若是会识字,没准能去账房先生那里帮忙,青枫不说什麽了。
青阳向来是想到什麽说什麽,语气也比较冲:“这小孩才多大啊,能认几个字,我的名字我也认识。
要是会认很多,家里有这条件,怎麽会被扔到街头?”
他这话说的不无道理,长风顿时就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