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是益虫,昼伏夜出,喜欢灯光下捕食蚊子之类的小型害虫,遇到危险时,会断尾自保。
黎笙不想惊扰到它,正想收回手,那只壁虎却跳到了他的手背上,很袖珍,大约有半指长。
梁栩然走过来,见黎笙一动不动,扫到他手上的东西,以为是害怕了,便询问道:“需要帮你拿掉吗?”
黎笙确实有点害怕,但他眼睛却没从壁虎身上移开过,答非所问:“你说它怎麽不怕我啊?”
梁栩然回:“太小,还不知道世间险恶。”
黎笙大着胆子摸了一下,“确实,太小了,跟刚出生的一样。”
手感很好,很软,他不敢太用力,总觉得这个很脆弱。
梁栩然看黎笙依依不舍的模样,“想养吗?”
黎笙摇头,“你知道的,我带不走。”
“没关系,我帮你养。”梁栩然调侃,“你得空来看看我跟孩子就行。”
看起来挺禁欲精明的人,怎麽在梦里这麽嘴炮呢?
黎笙一脸真诚,评价道:“梁医生,你真是人不可貌相。”
梁栩然对黎笙的话照单全收:“谢谢夸奖。”
房子有两层,第一层看起来像个小型的卫生所,有听诊室,输液室和药房,第二层是自住房,三室一厅,其中有两间空置着。
梁栩然见黎笙不停张望,澄澈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便提了几句:“我小时候住过这里,那会儿还很热闹,这几年人少了很多,原本我打算在这养老的,结果刚装修完就传出要拆迁的消息……”
黎笙深表同情:“刚装修完就拆迁,那你也太惨了。”
梁栩然挑眉:“可以报的。”
这涉及到黎笙的知识盲区,他没反应过来:“什麽?”
梁栩然把拆迁装修费补偿政策念了一遍,又把自己装修花费明细罗列出来,黎笙再也同情不起来了。
等黎笙躺在梁栩然收拾好的床上,才想起来这是梦,没有逻辑的梦。
梁栩然说的没准是胡编乱造的,他怎麽还傻乎乎的都信了,不过梁栩然说的一板一眼的,挺能唬人的。
房间没开灯,窗帘也拉的严实,半点月光都透不进来,但窗户似乎没关,能听到外面的虫鸣。
黎笙睁着眼,想起梁栩然晚上都没怎麽吃饭,疑惑道:“你只吃几片苏打饼干不会饿吗?”
睡在沙发上的梁栩然闭上眼,幽幽回道:“我都不是人,怎麽会饿呢?”
黎笙一时语塞,这梦里的人思维逻辑感觉比他还要强,这天很难聊的下去。
他绕过这茬,刚想问被梁栩然放到瓶子里的壁虎会不会饿,突然想起这只是个梦,悻悻地闭上了嘴。
窗外的白噪音催眠,黎笙还以为自己不会睡着,毕竟只是个梦,却没想到心里一边腹诽,一边进入梦乡。
没多久,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跟虫鸣声交织在一起,成为夜晚独特的装饰。
梁栩然叫了一声黎笙的名字,没有听到回应。
他从沙发上起来,缓缓走到窗边,看到那道正在翻墙黑色人影,嘴唇微抿,金丝边框泛着冷光。
梁栩然关上了那条狭窄的窗缝,房间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