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我剪完片子那一刻起,这个故事无论好坏,它在我这里就都已经结束了。”
“我会带着我全部的爱、热情、灵感和从上部影片里得到的经验教训,投入我的下一步电影。”
周达非说完,却见裴延看他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太一样了。
像是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和遮掩。
裴延走到周达非面前,肆无忌惮地伸手抱住了他。
这是个久违的拥抱,周达非一瞬间都没来得及躲避。
力量和温暖铺天盖地裹挟而来,鼻尖的空气好似变得似曾相识。
“你干嘛。”周达非的声音沉了几分。
“我们都知道,我一直很爱你。”裴延在周达非颈间嗅了下,“但是刚才那一刻,我真的无法克制。”
“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周达非说。
“这一刻也一样。”裴延轻声道。
“你该回去了。”过了会儿,周达非道。
裴延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周达非的腰,“今晚我不能留下来吗?”
裴延和周达非始终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周达非从未答应裴延的爱意,可是裴延很多时候的动手动脚他都不会拒绝。
甚至拥抱、接吻、上床。。。以前周达非都不会拒绝。
“你怎么总是这么精虫上脑?”今晚周达非却一把推开了裴延。
“我精虫上脑?”裴延被推开,不怒反笑,“你说话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是从心脏到大脑都爱慕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可你呢?”裴延刮了下周达非的鼻子,“你只对我的资源和肉体感兴趣,每次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到底是谁精虫上脑?”
周达非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今天太晚了。”裴延见状,声线又软了几分,“我现在出去,万一被拍到反而解释不清楚。”
周达非:“那你睡地上。”
“。。。。。。。。。”
第二天,睡在床上的周达非先醒。
裴延当然没有睡在地上,昨晚他睡的是沙发。
周达非走到沙发前,裴延还没有醒。他的长腿微微蜷缩,窝在一个有些小的沙发上,显得怪有趣的。
周达非面无表情地看了裴延一会儿,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裴延很快就憋醒了。他在挣扎中皱了皱眉,眼皮缓缓眨了两下,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到点了,”周达非居高临下,把裴延捂到彻底清醒才松手,“该起床出门了。”
“。。。。。。。。。”
周达非说完就去洗漱了。裴延愣愣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半晌唇角扬起了些许弧度。
周达非当年租住的地方,如今竟然没多大变化。
老破小的建筑物没有拆迁的苗头,小商小贩也都还热火朝天。
这会儿正是早晨,卖早点的摊位前冒着醇香的白汽,四周围着不少大爷大妈。马路上行色匆匆的是这栋楼新的一批租户:无数个和周达非一样赶着上工的社畜。
当年楼底下那个卖青菜的大娘刚支起了摊儿,周达非去她旁边的早点摊买了四个包子。
“我那时候看见你,会特别痛苦。”周达非分了两个包子给裴延,在早点摊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坐下。
裴延拿着包子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不只是因为你干过的事。”周达非一口咬掉了三分之一个包子,“我每次看到你,就会觉得你拥有了我想要的事业,而我却在一个错误的学校蹉跎了四年。”
“我告诉自己一切都还来得及,但难免会不甘、会愤恨。”
裴延终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他在马路牙子上垫了五张餐巾纸,坐下后腿长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