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可以来配型了。”
说完,把同意书放在桌上,示意签字。
傅瑜的脸被白纱覆住的光线照得柔和,她走了几步,在同意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转身离开。
没有情绪就是最大的陷落,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身侧,傅瑜穿过寂静的长廊,走下蜿蜒的楼梯,跨出医院。
远远在私厢外见过一眼的小孩,是她的弟弟。
他的出生带着磨难来的,也压得她喘不过气。
王芳有糖尿病,傅元得赚钱,只有她,是必选项。
下了大雨,物业带着修理人员在小区里检修,沿途的树木也被打下羽翼。
玉水湾是刚起几年的楼盘,傅元拿下的那年,傅瑜念初一,她对于房价没有了解,所以王芳说起不容易的时候。
她是真特麽的蠢,还心疼起来。
要说这十几年,他们确实是没让她缺过吃穿。
所以一个肾而已。。
她给得起。
傅瑜坐在房间里,望着落地窗上蜿蜒不断的雨水,神思未敛。
王芳在医院陪傅右,傅元还在京北谈生意。
家里就她一个人。
坐南朝北的房间只有这一个,一直都是她住。
如今,房间四处摆满了孩童的必需品,虽然她的东西没动过。
後续这间房的用途昭然若揭。
书桌上的电脑闪烁着消息提醒,川江的小群没人说话。
58分钟前:
F:“还没睡?”
F:“下雨了。”
几乎是一瞬间,她站起身,垂眸落到大门口站着的身影上。
黑衣少年单手插兜,背脊直挺,指节攥着黑伞,出现在路灯下。
他静静的站着,没有多馀的动作。
便利店被雨幕笼罩那夜,她曾和他提过,家在哪。
但唯独没说具体的楼层,他也在赌,赌她能看到自己,若是睡着了。
他起码来过。
门岗还有一老一少在执勤,落下的雨水顺着排水道跌落隐没。
傅瑜跑下来的时候,只有一件短袖,即使在夏,风一吹,还是让人打了个抖。
她的步伐有些沉重,心绪像根细线交织,没有头绪的搅乱。
“陈风禾。”
她轻声唤他。
在声音未消,雨点极速下坠里,他和道路尽头的她对视。
他越过围栏,将人拥入怀里,答,“我在。”
少年的肩头被雨水淋湿,湿润的空气里,他呼吸慢了下来,说是责备,言语里听不出半点,“这麽急啊,衣服都不穿好,伞也不打。”
傅瑜的嗓音放轻,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呼吸时鼻腔涌入淡淡清香,“我知道。”
他笑意渐浓,手臂松了两分力,让她能仰头看着自己,“知道什麽?”
“你什麽都有。”
“嗯,我有的都给你,我说的话也都作数,说好了每周都来看你,这是第一周。”
她额间渗出细汗,紧紧的抱着他,仿佛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不见,口腔被腥甜占据,傅瑜努力咽下,巴巴开口:“暑假要去外地爷爷奶奶家,”她艰难补充,“我们开学的第一个周末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