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被落日裹挟,在人群攒动的体育场,只有角落的两人面对面站着,影子打在地板上,仿佛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短暂的散气驱散不了心尖的悸动。
陈风禾咬着棒棒糖,球拍和帽子拿在手里,他放慢步伐跟在傅瑜身边,“怎麽了?”
傅瑜闷头走了几步,然後猛地停下,朝应声回头的少年扬起手。
少年凑到身前,点了点头,答非所问:“想吃棒棒糖?”
傅瑜不答,他就从裤兜掏出一根,“菠萝味?”
傅瑜刚要说话,就看到陈风禾搁了板拍,左手的小拇指在兜里一伸,单拎了一串出来,看着有十几根。
四种口味,一个口味三根。
得,这人在她面前玩二人转。
傅瑜正准备收回手,下一秒,濡湿的手掌被人握住,陈风禾身子前倾,垂着眼帘,认真细致的用手帕轻轻的拭去残留手掌的汗水,他声音放缓,有轻微的喘气声,“戴帽子是因为头发太长,今天出了太阳,打球也没个时间规定,落下的发丝一不小心就会遮挡视线。”
“手帕是新的,不脏。”
早知道你要来,故意在这等着你的。
阿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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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川江等来了立冬,此时离傅瑜给他买小蛋糕刚过五天。
一中的学生穿上了冬季校服,照旧是白蓝条纹的样式棉服,遇到寒潮时,学生都是里面穿件长袖搭个毛衣或者是直接一件白色短袖了事。
因为这个时候还不会太冷,但是身体不太好的就会早早穿上冬季校服。
所以以各班为准,统一穿一类校服。
怕冷的棉服搭毛衣,不冷的棉服搭短袖。
“真想把昨夜熬夜的自己杀掉!”傅瑜刚进教室门,就听到王瑶瑶的哀嚎声,顶着Duang大的黑眼圈用头撞着课桌。
“很晚才睡?”傅瑜把书包放下,回头问起。
“瑜瑜,你不知道,我家楼下的精品店从开学就在宣扬只卖最後一天了,结果这都十一月份,马上期中考了,它都没倒闭,整得我熬了个大夜,去想它怎麽说话不算数。”王瑶瑶有气无力的。
“可是,王瑶瑶同学,你家楼下那个店十点半就关门了,你回去的时候,听得见个鬼啊。”赵朝放下篮球,凑到王瑶瑶面前,残忍揭开现实。
“赵朝!你再犯贱!”王瑶瑶扬了下拳头,几滴水砸到她的身上,刚还奄奄一息要死要活的人,大叫,“你头上的水滴到我手了!”
“那不正好,给你醒个瞌睡,省得你熬夜看花痴小说还得怪人家劳动人民。”赵朝贱兮兮的又甩了一下水,身後的王瑶瑶一笔盖给他戳过去,痛得赵朝大叫。
只有傅瑜知道,王瑶瑶是去县医院看沈怀了。
才半月,沈怀开始消瘦,不知道他的母亲有没有把那些话听进去。
反正王瑶瑶两天去一次,和医院的护士已经混熟了,她偶尔能和沈怀说上几句话。
记得,她们去农家乐那一次,王瑶瑶照旧和沈怀聊天,虽然他很少回,都是她一个人在说。
旭日从天空滑落,沈怀想结束生命的那晚,王瑶瑶打来的电话,又让他憋了回去。
大大咧咧的女生晃悠在街上,给他讲许嗣家的农家乐有什麽,远处的山很高,湖泊清澈见底,明黄的路灯有蚊虫萦绕,他体内叫嚣的情绪破天荒的被抚平,放下了那把小刀。
“沈怀,以後去京北看看吧,替我这种去不了的人看看,你这麽厉害,肯定能去的。”
“沈怀,我语文周测的卷子一塌糊涂,等我从农家乐回来,我来你家楼下的奶茶店等你,你给我讲讲呗。”
“沈怀,你擡头,能看到月亮吗?今夜的月亮很圆,说来真奇怪,今年的中秋居然和国庆假日相撞了,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