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尽量将情绪平复,斑驳的墙壁下,是少女头一次这样崩溃。
饶是再冷漠的人也有心软的地方,可昨日那个地方已经干涸掉,再也不会生根发芽。
估计是在江宁哭得多了,她匍在地上的时候,眼睛已经流不出泪,酸涩肿胀。
枝丫从半开的窗户伸了进来,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外婆还在小卖部,不知道她已经回来。
兜里的手机滴滴作响,傅瑜就像什麽都没听到。
周遭被吵闹声包围,鸣笛的公交丶不知疲惫的跳格子绳小孩,周日返校的高中生。
除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
“囡囡,睡了吗?”外婆中途给傅瑜打过电话,知道她今天回来。
“外婆。。”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她藏起想要用剪刀剪下去的心思。
“囡囡,江宁下了大雨,是不是感冒了?声音都哑了。”外婆有些急,硬朗的声音此刻连调都说不对。
傅瑜的身体算不得特别差,只要不犯病,基本没什麽问题,像医生说的那样,尽量就别感冒。
小卖部有从市里回来的人,买东西的时候感叹还是川江好,不像江宁,雨来得迅猛。
她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当晚,傅瑜还真的发起高烧。
邻居没在家,外婆一个人也弄不动,再加上傅瑜不去医院。
“外婆。。。就在家,哪儿都不去。”傅瑜的脸被烧得呈现病态的潮红,头重脚轻,眼前模糊一片,却隐隐约约看到笑意丛生的中年女人和男人,他们在雾中,没有停留的往前走去。
然後是外婆,一向干练的老太婆忙前忙後给她用酒精擦拭身子,喂药,空气中浮现淡淡馀味。
“好,我们哪儿都不去,外婆就在这里陪着你,”外婆煮了碗饺子,吹凉了让傅瑜垫垫,“吃了饭就好好睡一觉,囡囡,睡着了就不遭罪了。”
极致的夜里,静谧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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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被外婆拉紧,浅淡的虫鸣被隔绝,她坐在板凳上,一次又一次的给傅瑜用酒精退烧。
傅瑜的病和那日的雨水一样,来得迅猛,走得湍急,没有给她留下一点痕迹。
大清早,谢阳专门给傅瑜打了个电话,因为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所以先问了问昨晚怎麽没来上晚自习,得到答复才稍稍放心挂断电话。
手机的消息很多,傅瑜给外婆倒了一半的牛奶和包子温着,自己则坐在桌前一条条看着消息。
玉不碎也是圆的:“瑜瑜,到川江了吗?”
F。:“刷了一天的题,今晚喝了茉莉奶绿。”
王姓美女:“瑜,今晚的晚自习异常枯燥,估计是没有你,对你牵肠挂肚的王美女。”
“。。。”
傅瑜掀起眼帘,尽数回复後,情绪早就被压下。
阳光把乌云拂开,光晕洒落在晶莹的人工湖里,紧赶慢赶去上学的学生没有心情欣赏,平白浪费。
十月的最後一个星期,周一。
泛着丝丝凉意的早上,後排三两的同学倒了一小片,历史老师在上面讲得热血沸腾,因为沈怀休学治病,陈风禾又在市里准备竞赛,所以王瑶瑶自然而然拿着书包和课本和傅瑜坐到第一排。
静谧的课堂,只有老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