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同盟
“慕兄,你怎麽了,难道这首诗,我念错了?”夏子信问。
慕景白却是看到了,夏子信的眼睛里只有疑问和看不透的迷惑,没有熟悉,没有回忆,没有半点他想看到的东西。
“不是,是我……是我听错了。”说着,他走到亭栏边,看着远方湖景,愁绪万千。
忘记,未必是一件坏事。可是记得,必然会更加痛苦。
林清秋心疼地看着慕景白的背影,也不知他都经历了怎样的过去,但是她好像看到了,他心里的落寞和悲伤。正想开口换个话题,却见夏子信先她一步,走了过去。
夏子信看向天际,道:“慕兄,我这次能出来,多亏了你的帮忙,若无你,我恐怕再也无法振作起来。这些年,我有一日过一日,朋友少,敌人多,醉倒青楼不在乎,被人嘲笑也无所谓,从未想过去改变自己。我以为不在乎就是潇洒,无所谓就能风流,但是,我好像错了,从前的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潇洒快乐,只是在麻木逃避。如今,我明白了,我不能再这麽逃避下去,越逃,只会越被人欺辱。”
说完,他转头看向慕景白,突然摇身一拜,竟是单膝跪了下去。
慕景白岂料他会如此,大惊之际,慌忙将他扶住。
“子信,你这是做什麽,快起来!”
夏子信却半跪不起,眼含热泪,道:“你给我的信,我看了,名单上的人,我也认得,但我竟从不知道他们就是背叛我父王的人!慕兄,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我想查清当年的真相,我想为爹娘申冤,我想求你,求你……帮帮我。”
一语未罢,泪已成河。
“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先起来。”慕景白想拉他起来。
“不,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夏子信固执道,“我虽然是个郡王,可是孤身力薄,谁也不敢靠近,就算想为父鸣冤,也无能为力。如今有了慕兄,我就好像看见了希望,若你能相助于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连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慕景白见他突然生起斗志,像是变了一个人,心中欣慰,连忙道:“好,我答应你,助你查出当年的真相,为你爹娘申冤。你快起来!”
“多谢慕兄,多谢慕兄!”夏子信喜极而泣,起身拉着慕景白的手,紧紧不放。
此时,林清秋早已为二人斟满酒杯,端了过来。
夏子信感激地将酒杯拿起,敬向慕景白:“从今往後,我夏子信就是‘刘玄德’,慕兄就是我的‘孔明军师’,我们一起为大凉国重开天地。来,干了这杯!”
慕景白虽然觉得他的话说得太过,比喻也不太妥当,可瞧他如此高兴,也不便说破。便也举杯,与他同饮。
林清秋见二人达成同盟,心里替他们高兴,便也举杯道:“瞧二位哥哥这模样,今日,咱们定是要不醉不归了。”
夏子信笑道:“对,今日咱们不醉不归,太阳不下山,谁也不许走!”
“哈哈哈哈。”三人的笑声,回荡在百花亭里,回荡在凤凰湖中,回荡着飘向了蔚蓝天空。
他们一直喝到了夕阳西下,一直喝到有人将他们擡回去,喝到了《长相思》里:
《长相思·百花愁》
百花愁,百花愁。愁入花亭觅见羞。山湖泊晚舟。
笑无忧,酒无忧。醉倒楼台不见休。梦醒明月秋。
……
话说林清秋迷醉着一觉睡到次日天明,待睁开眼睛,发现床前站了几个人,穿得花红柳绿,长得分外熟悉。定睛一瞧,怎麽好像是她的丫头们?
沐雪,沉香,眉心,兰珠。林清秋打了一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在做梦吗?怎麽看见了这麽多人?”
沉香笑道:“小姐,你不是在做梦,是我们来了。”
林清秋扬了扬手,眯着眼道:“梦里的人说话了,我一定还没醒。慕大哥,干杯……”说完,倒头又睡了。
几个丫头见状,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沉香为她整了整被角,摇头叹道:“也不知是什麽好酒,喝成这样。这也就是在外面,要是在家里,宋妈见了,不得跳脚?”
沐雪坐在床边,问道:“怎麽你们来了,宋妈却没来,她也愿意?”
“她病了,夫人心疼她劳累,让她在屋里歇息,叫西桃服侍。”
沉香说着,又指了指屋角的一堆箱子,道:“夫人说,小姐在此,不知要住多久,叫我们过来伺候。诺,那堆东西,都是我们从库房里收拾出来,带给小姐的用物。平时,大家都嫌宋妈啰唆丶嫌她烦,这回她交了库房钥匙,让我们自己去拿,丫头们倒都傻了眼,不晓得应该给小姐带些什麽了,呵呵。”
眉心呆呆道:“我拿得最多,连小姐练武的宝剑都拿来了,等她醒了,一定开心。沐雪姐姐,咱们都来了,这院子够不够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