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问你真名。”
“姓方,就叫莹莹。”
“哪里人?”
“凉洲本地。”
“本王并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也愿意服侍本王吗?”
方莹莹将头轻轻靠在夏子信的胸膛上,低声道:“愿意。”
“你说谎,你是看在金子的面上,敷衍本王。”夏子信冷笑一声,径自坐了起来,就要穿衣。
“不是的,奴婢并没有说谎,”方莹莹连忙扑下床来,从身後抱住夏子信,“奴婢是真心喜欢世子爷。”
夏子信的脑袋“嗡”的一声,直直呆住。
突然,他反应过来,转身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愤怒道:“你刚才叫我什麽?”
方莹莹玉眉轻蹙,眼中带泪,泫然欲泣。
“本王问你话,你刚才叫我什麽!”
“世……世子爷。”方莹莹说着,眼泪便滑落下来,哽咽道,“爷,奴婢原是王妃选给爷的侍女,进府时,还在学写字,王府就被抄了。”
一语未了,跪在了夏子信面前,掩面而哭。
夏子信的眼泪,霎时冲上眼眶,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不知所措。虽然他已经忘记了抄家当时发生过什麽,但是那种由心而生的悲痛和愤怒,是他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方莹莹接着哭道:“王妃说,爷不爱习武,也不肯念书,要我好好学写字,将来留在爷身边,给爷做个小书童。可是,可是,等我写好了字,想拿给王妃看的时候,官兵就把我抱走了……”
夏子信听着这些话,全身颤抖,摇摇欲坠。
眼前红烛,烛泪滑落;呜咽哭声,惹人心伤。夏子信蹲下身来,将方莹莹扶起,他的眼中,已填满了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说了两声“对不起”,跌坐在床上,只觉无可奈何,无地自容,无颜面对这个生活在曾经明王府里的小丫头。
方莹莹含泪坐到夏子信身边,将他抱住,道:“爷,这不是你的错。”
“不,这就是我的错。我只顾自己活着,日日醉酒,却不知你们因为我,都在受苦。我……我什麽都做不了,真没用。”
“您别这麽说,其实你可以做很多事。爷,你还可以复仇,你可以复仇的。”
夏子信一愣:“你说什麽?”
方莹莹道:“复仇吧,您不能再这样被人欺负了。如果王妃还活着,知道爷您如今过的日子,一定会很伤心的。”
夏子信由悲转惊,愣愣看着方莹莹。
这时,方莹莹抹了一把眼泪,突然起身,走到自己的妆匣前,打开最底层的一个盒子,从中拿出一个物件来,交到夏子信手里。
夏子信正不知何物,缓缓张开手掌,却在下一瞬间,惊呆了——只见自己手中赫然放着一枚方形王印,印上刻着“明王印信”四个字。
这是父王的王印!
天哪,这……这王印怎麽会,怎麽会在莹莹手里?
夏子信惊道:“你?你怎麽会有父王的印信?”
方莹莹道,“是有人给我。那个人自称是明王麾下的将军,前不久,从皇宫盗取出了这印信。他知道我曾是明王府的人,要我暂时保管,若有朝一日得以见到王爷,要我一定亲手交给您。他还说……”
“他还说什麽?”
谁知,就在此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听那动静,似是来了官兵。其中一个声音格外严厉响亮。
“顺郡王在哪里,我乃武卫军中郎将陆震,奉太後之命将顺郡王带回王府。”
“禁军怎麽来了?”夏子信又惊又恼。
方莹莹也是小脸一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噔噔噔”的上楼声,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了禁军的声音:
“开门,开门,我们奉太後之命,将顺郡王带回王府,胆敢违令,立斩不饶。”
夏子信脸色大变,慌忙与方莹莹对视了一眼。方莹莹连忙大声道:“哎呀,慢着,慢着,我还没穿衣服,请军爷稍候。”
说完,赶忙将王印塞进夏子信怀里,低声道:“王爷,这印信是明王的东西,你拿着它,自会有人去找你,千万不能让人发现!”
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房间门竟被一脚踢开,七八个禁军当场就闯了进来。
“干什麽,本王衣服都没穿好,你们也太粗鲁了!”夏子信慌忙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又去整理头冠,只作刚穿好衣服之态。
方莹莹也连忙露着肩膀上去,故意在禁军面前系腰带。
“走开!”一个将军模样的男人大步进来,一把将方莹莹推开,拿出一方令牌,趾高气扬道:“太後有令:顺郡王风流成性丶流连烟花丶当街打架丶无视礼法,置皇室颜面于不顾。令武卫军立即押返王府,圈禁半年,以儆效尤!”
说罢,两个禁军虎视眈眈,便要上前去抓夏子信。
“别碰我,本王有脚,自己会走。”
夏子信说着,刚要迈步,那将军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笑道:“王爷是有脚,但不知您是要‘走’,还是要‘跑’,莫不成还想像上次一样,溜之大吉吗?来人,好生将郡王带回去!”
一声令下,两个禁军当即一左一右,将夏子信紧紧架住。
“喂,你们放手,本王是花了钱的,本王还没有办完事呢,你们放手丶放手!莹莹,你是本王的女人,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
夏子信叫嚷着,在衆花客的嘲笑指点声中,被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