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上)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早秋的风刮过,树叶簌簌作响,变黄的枯叶随风凋零飘落。
庆阳公主快步走进正院。
“娘!”
前方传来稚嫩的童声,庆阳公主回神,接住扑过来的女孩,抱在怀里,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想不想娘?”
“想!”
宋予静奶声回答,两只小手环住庆阳公主的脖颈,凑到母亲脸颊,用力一亲。
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愁绪终于散去,庆阳公主贴近女儿的小脸,轻声道:“静儿,爹跟娘一定保护你和鸿儿。”
宋予静眨眨乌溜溜的大眼睛,没有听清庆阳公主说什麽,咧嘴笑起来,趴在母亲的肩膀往後看。
距离六七步的位置,站着一个孩子,一身宝蓝色交领衣裳,双手垂在身侧,像是有所察觉,擡头对上她的眼睛,又迅速低下头。
她咬住手指,“娘……”
一名侍女急匆匆走近,低声禀道:“殿下,娘娘派来内侍传话,让您现在进宫。”
庆阳公主神色微变,轻拍女儿的後背,温柔笑道:“静儿,娘还有事,等会儿再回来陪你。”
宋予静乖乖点头,坐在矮榻上。
庆阳公主转身看见站在後面的男孩,只来得及嘱托心腹侍女仔细照看他,步履匆匆地离开公主府。
长形的紫檀木矮脚榻,三面围栏,铺设柔软的绒毯,往日里由她玩耍。
她抓起颜色鲜艳的布老虎,盯着门口的人,忽然溜下地,噔噔地跑过去,凑到对方跟前,歪着脑袋打量。
对方飞快擡眼看了她一眼,双手抓紧身侧的衣裳。
盯着看了大半晌,宋予静想起昨晚母亲讲的传奇,里边好像说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的人都是天上的仙女。
于是,她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扬起声音叫道:“仙女姐姐!你真好看!你是下凡来陪我玩的吗?”
对方瞪大眼睛,声音稚嫩但咬字清晰:“我不是仙女,我是男孩。”
屋里的侍女跟着解释:“姑娘,这是镇国公府的容世子,比你大一岁,不是仙子。”
“不是!就是仙女姐姐!”宋予静直盯着面前的人,慢慢瘪起嘴,“阿娘说了,长得最漂亮的人就是仙女。”
不管侍女如何解释,她固执地认为容珩就是仙女,眼前渐渐浮起一层水雾。
“姑娘!”侍女急忙劝慰,“您别哭!”
站在跟前的男孩重重叹息一声,终于妥协:“县主自便。”
宋予静破涕为笑,擦擦眼睛,将自己喜欢的布老虎塞进他的手里,“漂亮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呀?”
男孩下意识抓住布老虎,“我姓容,单名一个珩字。”
“我姓宋,叫予静。”她学着容珩的样子,一字一顿地说完,又勾住他的衣袖,“姐姐,你能陪我玩吗?别人都有哥哥和姐姐,就我没有,只有哥哥。”
容珩看了眼紧紧拽住袖子的小手,只能应声:“好。”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宋予静捂住眼睛,“我来找漂亮姐姐!”
容珩往四周看看,转身走到屋外。
“世子莫怪,姑娘年岁尚小,暂时还不怎麽分得清男女区别。”侍女低声道,“有冲突世子的地方,还请世子多担待。”
容珩点点头,瞧见右边的耳房,快步走过去,捏紧衣摆,紧贴在墙根。
太阳渐渐西移,照在地面的阳光随着往外移,跟前的阴影越来越浓,他站在浓重的阴影之中。
“抓到你了!”
稚嫩兴奋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张白皙圆润的笑脸出现在视野里,染上薄薄的红晕,乌溜溜的眼睛直看着他。
容珩呆呆站在原地,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暖意。
“轮到漂亮姐姐来找我啦!”宋予静晃晃他的手,“不准偷看!”
话音刚落,她转身往前跑。
容珩张开五指,茫然地盯着手心,倒还记得如今在玩捉迷藏,缓缓盖住眼睛。
玩了大半晌的捉迷藏,宋予静终于感到疲惫,坐在矮榻上,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喝水,又拿起一块甜糕。
侍女站在旁边,细心替她擦汗。
她嚼了嚼嘴里的甜糕,瞧见坐在对面的容珩,捏住一块新的甜糕,小跑过去,“漂亮姐姐,你吃,好甜好甜的。”
容珩没有动,盯着那块模样精巧的甜糕,手指攥成一团。
宋予静等了会儿,听见屋外侍女请安的声音,立即转身跑向门口,“哥哥!”
宋归鸿抱住扑过来的她,“想不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