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後,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她裹住被子,往里边翻身,侧着躺了一会儿,又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睡不着。
往常睡不着的话,容珩会和她做点其他事,或是与她夜聊,总不会像现在这样两眼空空,盯着帐顶发呆。
宋予静把半边被子卷成一团,塞进怀里,闻到残留的一点清雅淡香,深深地叹息。
以前怎麽没有发现床这麽大呢?
辗转反侧半宿,她总算熬出点睡意,迷迷糊糊睡着前,想着明天早上一定要去找他。
*
翌日。
天还未亮,宋予静便起床了,盥洗之後,正想吩咐人不必准备早膳,还没开口,屋外先进来一名管事,步履匆匆,屈膝行礼。
“老奴恭请县主贵安。”管事垂头盯着地面,“世子派老奴前来禀告县主,因太子殿下传召,世子已经进宫,估摸着要傍晚才能出宫。”
她一愣。
原本打算去国公府找容珩,现在看来是去不了。
“嗯,我知道了。”她语气恹恹,“阿珩有没有说晚上回哪里?”
“世子没有吩咐。”管事顿了顿,“只是近来府里事情多,国公说想要让世子搭把手帮忙。”
宋予静懂了。
管事禀告完毕,没有久留。
侍女鱼贯而入,依次摆好早膳。
宋予静坐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碗里的山药粥,喝了几口,又夹起一块蒸卷,勉强吃完,放下筷子。
“姑娘。”冬雪观察她的神情,“前些日子,殿下派人送来一批玉石和一批丝绸,您如果得空,不妨亲自去看看。”
闻言,宋予静来了点精神,回想那批丝绸的颜色,琢磨着给她和容珩裁几身秋衣,还可以给他打磨几个扇坠。
忙起来就没工夫瞎想,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容珩果然没有回来,她的心里也猜到几分,看到镇国公府前来传话的管事,没有觉得过分惊讶。
冬雪看看离开的管事,迟疑开口:“姑娘,仪宾应当是太忙了,又是太子殿下传召,或许脱不开身。”
但是会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吗?
先前容珩应太子传召进宫,偶尔出宫时天色全黑,他也会赶回来陪她用晚膳。
宋予静仔细回想京城近况,宫里宫外似乎没有发生什麽大事,更没有听到别的什麽风声。
“你明天派人去打听打听消息。”她沉声开口,“有两个重点关注的地方,一是东宫,二是国公府。”
冬雪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低声应道:“是,奴婢明白。”
等到第二天,宋予静早早起来,直接回了公主府。
待了大半天,她也和父母兄长聊了大半天,同样没有听到什麽消息。
最近前朝後宫堪称风平浪静,朝堂上甚至还有闲暇心思在吵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不想让家人担心,面上故作镇定无事,回到县主府。
还没有进屋,宋予静先看见国公府的管事,心中已经猜到对方的来意。
果不其然,容珩今晚又留在国公府。
“这样啊。”她轻轻一笑,“你帮我传句话给他,说我明日要去城外的庄子转转,大概这两日都没空回来,如果他回家了,不必问我去了哪里。”
管事飞快地擡头看了她一眼,旋即低头,恭声应是,快步离开。
“姑娘。”冬雪小声问,“您明早要出城?需要奴婢吩咐人准备马车吗?”
“不出城,但是让人准备马车,就去之前说过适合避暑的庄子,明天早上马车照常出城,还有告诉底下的人不准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