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伸手端起茶杯,轻抿几口,没有立即回答。
恰好大夫收回诊脉的手,一边收拾脉枕,一边说:“世子已无大碍,喝完剩下的药即可,只是最近不要经常出门,以免再次中暑,此外饮食清淡,多食用新鲜瓜果。”
“多谢。”容珩拉下衣袖,“来人,替我送送方大夫。”
守在外间的管事应声而进,亲自替方大夫提起药箱。
“大夫,他这病不严重吧?”三皇子问。
“回殿下,并不严重。”方大夫低头回答,“世子因连续几日在外奔波,日头毒辣,又劳累过度,这才中了暑气,觉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三皇子不懂医术,脸上却是一副懂了的表情:“明白了。”
“还有一事,”容珩从榻上站起来,“大夫前日提及一味药材许久没有找到,我让人去找了一下,在後院放着,您跟管事去後院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
方大夫拱手作揖:“麻烦世子了。”
等管事与大夫离开後,容珩看向三皇子,温声道:“还请殿下暂移外间,臣要更衣。”
三皇子“哦”了声,擡脚往外走。
“殿下。”他又唤了一声,“宜宁县主来做客,礼该臣先去相迎,还望殿下在外间耐心等候,臣随您一同前去。”
“别自称臣。”三皇子连声阻止,边往外走,“你在大哥面前自称臣就算了,在我面前不必这样。”
容珩走到屏风後,来回巡视挂在架子上的衣裳,又转头在铜镜里打量自己的脸色。
到底是小病了一场,细看之下,脸色还有一丝苍白。
拧眉思索片刻,他换上往日常穿的白衣,擡起衣袖轻嗅几下,没有闻到丝毫药味,不枉他特意用熏香熏过。
他走出外间,见三皇子坐在椅子上,无聊得拨弄茶杯盖子,说:“殿下,我们该去前厅了。”
两人一起走向前院。
容珩拢紧衣襟,伸手抚平本就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袖。
“你放心,就算病了一场,”三皇子笑道,“你还是那个全京城最……”
容珩擡眸瞥了他一眼。
三皇子瞬间噤声,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声音含糊不清:“我没把‘美’字说出来,你不能告诉大哥。”
“还请殿下慎言。”花厅快到了,容珩不想多说,“不然太子殿下又要给您多找几位先生了。”
说完,他不理会跳脚的三皇子,缓步走进花厅。
宋予静今日依旧穿了身银红色的骑服,坐在黄花梨木的官帽椅里,低着头,右手边的案几上摆着四五碟糕点,却一样没动。
他微微眯起眼睛,大步上前,“宋……”
“表姐!”三皇子比他更快,声音更大,直接坐在她的旁边,“你在想什麽呢?”
宋予静打了个哆嗦,擡头看向三皇子,双眸微睁:“表弟?你怎麽在这里?”
“我来探望容世子。”三皇子捏起一块糕点,“他最近……”
“抱歉,宋姑娘,适才有些事要忙,”容珩迅速出声打断,“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没等很久。”
她笑了起来,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不像以往那般轻松自在。
容珩心中一紧,不等他开口询问,她又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容公子,你最近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