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棠也不着急,安静地等着。
他从来都不喜欢那种,直接告诉别人答案的方式,他喜欢在思维上引导对方。
然后看着对方困兽一般,在他设下的迷魂阵里颠三倒四,费尽心思地寻找方向,为了他拼命地挣脱囚笼,自己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来。
这样才有意思。
片刻后,沈鹤很缓慢地摇了摇头,额角青筋微微鼓动。
沈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算这样被陈清棠看着,他还是觉得内心躁动。
那是没有被满足的空荡感觉。
陈清棠眼底浮动着细碎的笑意,透着几分怜悯:“啊,这样啊。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吗?”
沈鹤:“抱歉。是我太贪心了。”
陈清棠坏心思地眨眨眼,徐徐引诱:“真的吗?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你没有明确,自己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他看着沈鹤眼底闪过什么,凑近轻声蛊惑道:“或许,你还想要我上课坐在你的旁边?”
沈鹤瞳孔紧缩了下。
陈清棠点着他后颈的手指,节奏速度更快了些:“或许,你还想要我把碗里不想吃的东西给你?”
沈鹤腮帮子咬肌鼓起,呼吸都变得轻慢。
陈清棠轻笑:“还或许,你想要我只依恋你一个人……”
沈鹤闭上了眼,耳根红成了一片。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看透他。
这些其实沈鹤不是不明白,他只是……难以说出口。
现在这块遮羞布就这么被陈清棠轻飘飘地揭开,所有隐藏起来的心思,和见不得光的欲。望,被全然暴露在太阳底下,无处可躲。
这种被看透的羞耻感是沈鹤前所未有的,却又让他莫名其妙地变得兴奋
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神经在雀跃地跳动。
陈清棠:“告诉我,是这样吗。”
沈鹤再次睁开眼时,眸子被染上了赤。裸裸的欲,就那样毫不掩饰地、带有掠夺性地盯着陈清棠:“是。”
这个是字,颇有几分破罐破摔的意味。
陈清棠享受着这种沈鹤渴望他的目光:“真的吗?确认是这样吗?”
沈鹤:“确认。”
陈清棠缓缓地笑了,带着几分恶劣:“好。从现在开始,我会满足你。”
他说完就收回手,转身走了。
沈鹤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回不过神。
仿佛还能感知到,脖颈上残留的陈清棠手指的余温,带着那个人身上独有的香气。
这次的交锋,好像一场无疾而终的太阳雨,骤然被抛上高。潮,又莫名其妙地结束。
陈清棠刚一出了拐角,迎头就撞上了楚希。
楚希看着他嘿嘿直乐。
陈清棠无奈:“又偷听。”
楚希竖起食指左右摇摆:“我两只耳朵都露出来,光明正大地听的,怎么能是偷听呢。”
两人并排着往要上课的那栋教学楼走。
楚希:“你刚才怎么就要满足他了呢?”
在他看来,沈鹤已经被钓得有些急躁了,应该趁着这个上好的时机,逼着沈鹤承认,不想跟陈清棠做普通朋友。
这不就成了吗?
陈清棠双手插兜,笑意里是漫不经心:“如果你肚子饿了,已经特别饿了,快饿到极限了,你会怎样?”
楚希耸肩:“吃东西啊,当然是。要是暂时没东西吃,那就再忍一忍呗。”
没办法的事。
陈清棠:“如果这时候我给你一串烤肉,但只给你吃一口,你会怎么样?”
楚希咦了声,真损啊:“那我绝对跟你急。”
“你要么让我一直饿着,一口也别给我,香味儿都别让我闻着,要么就让我吃饱。怎么还把人骗过去杀呢。”
一直没吃的,吃不着,那还能再忍一忍。
但已经吃了一小口了,食欲和味蕾包括欲望,都被打开了,这时候要再强行压回去的话,简直就是折磨人。
谁不发疯?
陈清棠意味深长:“是啊,欲望一旦被开了口子,就再也止不住……”
就会像瀑布一样,垂直又暴烈地全部倾斜而出,直到所有水都流干、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