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此意!”裘伯贤也是爽快地应下。
和凡人打架自然不能用上术法,万晏宁封了自己的灵脉,只取长刀一柄,拼最基础的武艺。
“破军,召来!”她朗声喊道。
裘伯贤只看了一眼,赞说:“好刀!”而後不甘示弱地也从刀兵架上取了自己最趁手的长枪,摆出作战气势。
“识货!家父特寻北海玄铁练制,最是当世之神兵,可谓削铁如泥,你可别不留神葬身刀下了!”万晏宁眼中精光一闪,瞬息间弹射斩刀而出。
裘伯贤闪身一躲,感慨道:“哎呀,身子骨老了,利索不来,死了也好喽!”
萧望川站在一侧,如此看着他们缠斗,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是朝着沈容青一勾眼,问道:“她同你性子这般不搭,天下姑娘如此之多,怎麽偏偏就相中她了?”
沈容青笑笑,沉默不语。
如何相中,此等问题他也不知从何作答。
当年萧望川三十成丹,震惊仙门,来访求见者络绎不绝,全被清虚尊上以一己之力挡了回去,可独漏了个万晏宁。因着她不喜走正门。
谁能想到堂堂赤鬼堂少宗主竟会在深夜翻墙进了青云门掌教座下首徒的住处。
萧望川自来同沈容青交好,生活中也常受後者照料。只是这修行之途的前百年他大都以闭关为主,万晏宁十次寻来能有九次扑空,时日长了也能有预感估摸着他出关的时间,就等着同他比试一番。
在那计算误差的几日中,便是沈容青作主招待的她,时日长了,两人一来二去的便也熟络了。
只记得有一回萧望川闭得格外久,万晏宁候的有些不耐,恰逢山下有灯会,便顺手将沈容青一并掳了去与自己作陪。
沈容青素来不喜热闹,却被她强浸了一身的人间烟火。
那日山下的梨花开得正好,万晏宁便顺手在一处小摊买了壶梨花白。
不是什麽好酒,劣质酒精的兑水味儿。开始第一口难喝得她险些吐出来,不过硬着头皮多喝上几口倒又有了别样的滋味。
于是她连哄带骗地叫沈容青也喝了一口,给他呛得不轻。
霜天微寒,他们在花树下对饮。
“嘿,你在做些什麽?”瞧见沈容青正对着那梨树作祈福状,假酒蒙头的万晏宁问道。
“愿天下太平,愿衆生安宁,愿亲眷康健,愿仙途坦荡。”
万晏宁就这麽静静地看着他,如此反叫沈容青不好意思起来,于是问说:“万小宗主没有所求之事?”
“求谁?天麽?还是神?”她闷闷一笑,一下贴到沈容青面前,“我不信天,更不信神,我就是我的天,我只信我自己。”
沈容青闻见她身上浓重的酒气,知晓她是醉了,将她推开,谁知她竟发起了酒疯,硬僵在此处,叫人拿她不得。
只听她一个劲的在嘴里嘟囔念着:“天地不仁,神佛不义。不过假样式的仁义,终信不得。容青,拜这天地作什?不如拜我。”
“胡闹,回去罢。”沈容青无奈笑笑。
万晏宁却是一把抓住了他欲图推开自己的手,说:“小正经,既然你说不出口,那便我来替你说。”
“愿沈容青此生,所求皆如愿,所念终得想,无灾无恙,顺遂无虞。”
说罢,便软身瘫倒在了前人怀中。
沈容青一下愣住,低低地看着她,不多时,才再吐出六字。
“吾亦如是思之。”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
醒酒後的万晏宁早已将如此一场失意抛之脑後,唯馀沈容青一人被困在那夜花下不愿离去。
萧望川觉察到有人在拽拉他的衣摆,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适才躲在将军身後的小姑娘。
他将她抱起,拢在怀中。
“怎麽啦小妹妹?”温声柔和。
裘玉伸出她肉乎乎的小胖手,似是想去碰他那长流苏耳坠。前头避着万晏宁这麽紧,这回倒是不怕萧望川了。
她嘴里嘟囔着,口齿不清地说着:“漂亮哥哥,好看。”
这一声直戳中了萧望川的心窝子,他就这麽抱着她低下头去,由着她去摸自己的耳坠。瞧她如此乐不思蜀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喜欢漂亮哥哥吗?”
“喜欢。”裘玉奶呼呼地答道,这更是叫萧望川笑得灿烂。
大抵是觉察到自己的地位不保,嘬嘬也摇着尾巴来蹭他的足尖。萧望川一低头看它,後者便是一个翻身,露出肉肉的肚皮。
“什麽脾性都!”见状,萧望川笑骂道,旋即又将嘬嘬也放到了怀里。孩子好动,跟着去揉它毛绒绒的肚皮。
“明日漂亮哥哥带你上街市玩好不好。”
裘玉的脸上明显泛出一线为难,支支吾吾地说:“爹爹…爹爹不叫我跟别人出去。”
乖孩子。萧望川心里赞道,却也不强人所难,只好帮她出了个主意:“那一会你去问问你爹爹,就问明天能不能和漂亮哥哥一块出去玩。”
“嗯!”裘玉一口答应,而後迫不及待溜下地,准备去找裘伯贤。
这会那边的比斗也是结束了,萧望川粗粗扫了眼,应当是万晏宁胜了。
“老啦老啦!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嘞!”裘伯贤用巾帕揩着汗,感慨说。
这回轮到万晏宁不满了:“诶呦!伯贤兄,面相上老就这般说了?我还比你不知道大了几轮呢!”
“嘿!你有理,怎麽着都是你有理!”裘伯贤说不过她,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冲自己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