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路和丁杰同时脸色骤变,但丁杰在稳住情绪方面更强,他扶着方向盘,笑道,“出海的话,没信号吧。”
方敏叹了口气,“也是。”
姜路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知道那部手机就在驾驶车门底下的隔层。
过了好一阵,光秃秃的公路两旁出现笔直的白桦,路牌提示前方一公里,南山公园。
因为天气很好,来玩的人很多,停车场已经快满了,丁杰好不容易找到车位,这功夫正好方敏陪琳琳去卫生间,两人在正门等着。
“丁姐,刚才好险。”姜路说。
丁杰插兜看着不断往上走的游客,默默点了点头。
等方敏带着琳琳出来,四人迎着落日往山顶爬去,半路琳琳走不动了,小脸全是汗,姜路蹲在她面前,“来,哥哥背你。”
琳琳下意识征求母亲的意见,方敏擦擦汗道,“琳琳乖,已经长大了要独立。”
“方姐,我带她一路,我也不怎麽累。”姜路说是不累,额头的汗已经渗出许多,顺着下巴打湿了胸口。
这次他一点儿不觉得虚,反而出了一身汗更痛快,和排毒差不多。
“那成,”方敏看着女儿,“就一小段,之後自己走,听到了吗?”
琳琳用力点头,费劲儿爬到姜路背上,从口袋里掏出小手绢,给姜路擦着汗,“哥哥,你出了好多汗。”
“是嘛。”姜路喘着粗气,边热情应和着,俩人比方敏和丁杰走的都快,不一会儿就到半山腰了。
姜路靠着凉亭柱子歇息,琳琳凑上来给他擦擦眼角,忽然高声喊道,“哥哥!你脸上怎麽有道子?”
“啊?”姜路愣了几秒,立即反应过来,擡手捂住被打的半边脸,丁杰和方敏随後跟过来,方敏看见他这样,连忙摸出腰包里的风油精,“是不是被蚊子咬了,给你涂点这个就不痒了。”
姜路连忙挥手,“没事儿没事儿。”
心急如焚,他忘了一出汗遮瑕膏就掉的事儿,干脆就一直捂着脸,“真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琳琳跑到母亲身边,“小姜哥哥被好大好大的蚊子咬,脸都红了。”
方敏哎呀一声惊叫,不等丁杰阻拦,她上去掰开姜路的手,仔细检查过脸之後,凝眉不语。
姜路向丁杰投去求助的眼神,丁杰走上前想说些别的,方敏担忧的神色忽然一转,眼中充满慈爱,笑道,“这蚊子……是挺大的,风油精怕是不管用了。”
“妈妈,这怎麽办,”琳琳凑到姜路身边,“小姜哥哥,疼不疼?”
姜路愣住,随即笑道,“哥哥不疼,过几天就好了。”
他知道方敏为了给他自尊和面子,故意说给琳琳听的。
琳琳还是不放心,把手放在姜路脸上,天真道,”哥哥,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姜路抿嘴笑着,感动道,“真管用,琳琳真厉害。”
令他感慨的是,这些美好的善意和温暖,不是来自他一直以来重视的家人,而是萍水相逢的人。
人和人之间……挺奇妙的。
休息充足,四人继续向上,穿过迂回的盘山道,抵达山顶观景台,从上往下,能看清来时的路,石阶像一条彩带散落在山间,被晚霞染成金色。
姜路靠在栏杆边,吹着风,眼中没有风景,只有丁杰,这会儿丁杰正站在自动贩卖机前面研究着怎麽买水,他单手掐着腰,身子微微向前挑选着。
就听贩卖机扑通通掉出两瓶能量饮料,丁杰一手一个,朝他走来,眉间的发梢因风拂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这让姜路生出一种错觉——
丁杰手里的不是饮料,而是订婚戒指……
这种感觉非常怪,出现的看起来突兀得很,但往往直击心灵。
“喝吧,没要凉的,怕你嗓子疼。”男人说着,替他拧开瓶盖。
姜路痴痴地望着那张脸,捏着瓶子没动弹,突然开口道,“丁姐,你想过跟我结婚麽?”
丁杰保持着喝水的姿势,但是嘴忘了张开……
“我靠!”姜路抢过水瓶,用手挡着丁杰的下巴,多馀的饮料顺着他的手流到胳膊肘,滴答滴答浸湿了地面。
方敏和琳琳闻声跑过来,连忙拿出湿巾给他俩清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