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个朋友,想请你喝酒。”姜路挤出个微笑。
“这样啊,”丁杰低头看看衣服,“要不我……换身再过来,这样见你朋友不太好。”
说完,他拿着车钥匙往回走,被姜路拉住,他耐心道,“乖,我很快就回来。”
“小路子!”
一声洪亮高亢,极其热情的声音由远及近,魔音贯耳,姜路一下子站的笔直,连头都不敢回,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丁杰猛地皱眉,下意识把姜路护在身边,朝远处望去,一下子愣在原地,只见里头走出来个容貌风流乖张的男人,乍一看浑身上下没一处说他是好人。
“你好,我是牧观青,姜路的叔叔,”男人伸出手,笑眯眯补充道,“不是亲叔叔,半路认的。”
丁杰上一秒还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深不可则,他从容握住那只手,轻轻摇晃,“丁杰。”
姜路被夹在中间,要爆炸了,他像个雷达,立即感应到丁杰周围阴沉的气场,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个,要不进去坐吧。”他尴尬笑了两声,求助般望向牧观青,就见俩人僵持在原地,谁都不肯先松手,更让他後怕的是,丁杰竟然露出他从没见过的微笑,不失礼貌却暗藏寒光。
还是牧观青先松开手,爽朗笑了两声,从头到脚把丁杰打量个遍,开口道,“我看你岁数和我差不多,叫我哥就行。”
姜路正迈步上台阶,一听这个差点踩空,连忙扶着丁杰,他刚想解围,就听丁杰发出客套又轻蔑的笑声,“好,牧哥。”
三人落座,服务生陆陆续续把桌子摆满酒瓶,牧观青二话不说拿起一瓶推到丁杰面前,“凉的行麽?”
“可以。”丁杰盯着他。
姜路坐立不安,“那个牧叔叔……丁哥他——”
“不能喝啊。”牧观青歪头笑着,眼神时不时落到丁杰脸上,“那没事儿,这儿有旺仔牛奶什麽的,咱们边喝边聊,今天我没什麽事,主要是听小路总提你,我就好奇能给我们家小路迷的神魂颠倒的人,到底是什麽样,今天见到我算开眼了,确实不错。”
丁杰笑得姜路发毛,在注视下,他平静地起开瓶盖,把面前的杯子倒满,慢悠悠道,“我看这酒度数不够高,要不换个?”
牧观青嘴角一僵。
姜路张着嘴,震惊地看着从不喝酒的丁杰把酒一口喝光,“丁,丁哥,你,你不是不喝酒嘛。”
只见男人淡定地擦了擦嘴,“能喝了。”
牧观青擡手招来服务生,然後接下来几分钟,桌上极为安静,酒都换成了店里的镇店之宝,度数数一数二的高,一般人不敢尝试。
姜路看傻了眼,牧观青他不知道,但丁杰绝对是空腹来的,这俩竟然什麽都不吃,直接开始拼高度酒?!
两杯进肚,牧观青眼神变得迷离起来,笑起来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丁师傅,听说你在殡仪馆工作?”
丁杰喝了两杯半,看不出半分醉意,他盯着牧观青看,“是。”
“有车吗?”
“恩。”
“房子呢?”
“有。”
“收入怎麽样?听说入殓师工资特别多啊。”
“不算高,是网上各种报道说的吧,和你没法比。”丁杰看了看牧观青手腕上的表,“这顶我一个房子了。”
牧观青浅笑道,“还好吧,主要是我家小路娇生惯养的,我怕他吃不了苦,所以现实点,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介意吧。”
丁杰举杯,“我喜欢开门见山。”
姜路磕着瓜子缓解紧张,听这俩人有来有回,他脑瓜子嗡嗡的,现在这场面怪的了谁,架不住牧观青软硬兼施,最後牧观青甚至要把他要*片的事抖落出去,他只能答应下来。
“小路这孩子心眼实,我总怕他被人骗了,骗钱不重要,主要是感情,”牧观青斜靠着椅背,扬起下巴打量丁杰,“现在发达了同性恋爱已经不稀奇,我是赞成的,这你不用担心。”
丁杰微笑道,“你不也是?”
姜路和牧观青同时睁大双眼。
“我见过你,”丁杰摩挲着玻璃杯子,望着里头五光十色的虚影,低声说,“你和八年前没变。”
明明燥热的酒吧突然气温骤降,牧观青刚还嚣张的坐姿忽然收敛,他俯身紧盯着丁杰,努力辨认道“八年……前。”
“江东平的葬礼,你带着一群小弟把我挡在门口,说我岁数小资历不足,非要让我师父去整理仪容。”
牧观青彻底酒醒了,这回换他茫然了,“我大哥……当时,是,是你?”
好在姜路脑子清醒,他立即捋顺了关系,原来丁杰曾经服务过牧观青的结拜大哥,也就是江云白的父亲,而且这俩人……还有点过节。
太精彩了。
姜路要疯了。
他不得不去洗手间冷静一下,洗了把脸,担心俩人再起冲突,边擦着手边跑出去,只过了不到两分钟,出去外头就变了天,原来是牧观青的主场,眼下换了庄。
牧观青双手握住丁杰,隔着酒桌身子前倾,一个劲儿地道谢,神色之真诚无以言表,就差把脑袋塞杯子里了,“以後,你就是我哥!当初都怪我,差点误了江大哥下葬的好时辰,都怪我。”
姜路站在桌边,看着丁杰从容不迫的神情,俩人一对视,他忽然觉得,他的丁姐……好像站在食物链顶端。
牧观青馀光一瞄,好像找到了更加好玩的话题,一把抓过姜路,醉醺醺指着他的脸,“丁哥,你看上他没,这小子我看挺好的,你要是喜欢就收着,他以後犯浑交给我处理,”
“你喜不喜欢给个话,不喜欢直接换!”
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