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给我加持的光环,”姜路用好的手挽着丁杰,凑上前小声道,“有了这个护身符,我什麽都不怕。”
丁杰一愣,表情从惊讶到平和,轻轻点着头应和,“我也有护身符。”
“有什麽?”姜路不自主看向男人头顶,“我怎麽没看见。”
“不在那儿,”男人无奈笑了笑。
姜路顿时觉得很厉害,“在哪儿啊。”
丁杰没回答,姜路就一直追问,两人你追我停到了停车场,男人先停下脚步,姜路也发现了某人的存在,眼睛瞪的老大。
鸳鸯。
她叼着烟,靠着雪弗莱车前盖,双眼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即将熄灭的烛火,在看到丁杰的一瞬间,火苗蹭地爆裂,变得咄咄逼人。
“丁姐,”姜路把男人护在身後,擡起双手在胸口比划着,“鸳鸯,你冷静点……”
女生用手掐灭烟头,摇晃着走出黑暗,姜路这才看清她手里拎着威士忌,还剩半瓶……
“鸳鸯,你喝醉了?”姜路凝眉,回头对丁杰说,“你先去车里,我跟她说几句话。”
话音未落,丁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旁边推了推,低声道,“没关系。”
女生浓妆艳抹的妆已经花得不成样,憔悴的气色连粉底都遮不住,她绝望地凝视着丁杰,随即双膝软下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酒瓶碎了一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
“他在哪儿……”鸳鸯伏在地上,单薄的身板卷曲,像一团被揉烂的纸团,仅仅用气息说道,“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姜路怕人被玻璃划伤,想上去扶,丁杰快他一步,在女生面前蹲下,埋头捡起女生腿边的碎玻璃,边沉声道,“抱歉,我不能说。”
女生身躯一颤,猛地仰头拽住丁杰的衣领,狠狠瞪着他,眼泪夺眶而出,“我一直在找他丁杰!他到底为什麽躲着我!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们,如果他有了别人我也认,我就想知道为什麽好端端的人变成这样!那天你们到底对他说了什麽!我求你!”
“我求求你……”
女生死死攥着手里的衣物,好像把它当成了涛哥,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哭声回荡在停车场内,传入姜路耳中。
“鸳鸯。”姜路喉咙发紧。
丁杰闭上眼缓过神後,轻轻将手搭在鸳鸯的肩膀,只此接触,就让女生的哭声减弱大半,他深吸口气,眼中满是苍凉,“你真想见他嘛。”
哭声戛然而止,馀音还飘荡在四周,像被撕碎的灵魂,落地无声。
“你知道对不对!”鸳鸯猩红的双眼蒙上层希望,哭笑同时出现在脸上,她松开手,扶着男人,“你带我见他,开什麽要求我都答应你,你要钱吗?要多少我都有!”
“鸳鸯,”丁杰无比哀恸望着女生,“他走了。”
霎时间所有声音都被吞没,姜路心一紧,连呼吸都跟着停了几秒。
“走了……”鸳鸯目光飘忽,嘴里一直念着这俩字,否认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骗我!”
男人好想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脸上没有多馀的表情,而是平静地重复道,“他走了。”
“不可能!!”女生一把推开他,瘫坐在地上,小腿上被碎玻璃割得都是细小的伤口,往外渗着鲜血像眼泪,不断流到地上。
姜路见状立刻脱下衬衫外套,刚按到伤口上,鸳鸯仿佛受到惊吓,双手撑着地不断後退,即使手掌按到玻璃也感受不到疼痛,她惊恐地望着二人,
“别过来!我让你们别过来!你也骗我!”
她瞪着姜路,声嘶力竭“你答应帮我的!你们都是骗子!”
丁杰拦下姜路,被浓重的酒精味熏得头痛不已,他起身走上前,说道,“鸳鸯,钟镇涛在三个月前已经病逝了。”
女生捂着耳朵,五官狰狞,还不等男人说完,她就大嚷着滚开。
“怎麽办,丁姐。”姜路神色凝重。
“你去叫医护,她现在接受不了是正常的。”男人时刻注意着女生的动向。
姜路火急火燎冲进急诊,把护士吓得以为他又出了事,姜路跟人解释一番後,带着三个医护人员赶向停车场,见一地的血,又伴随着酒气,医护只以为是酒後闹事,正要把人搀扶上担架,鸳鸯却突然清醒过来,拼命挣开束缚,朝酒瓶的方向跑去。
“鸳鸯!”丁杰脸色大变,拔腿冲去,一脚踹开地上的碎玻璃片,破璃片弹射到墙上发出冰冷的脆响,鸳鸯扑了个空,被医护人员强性拦下,大声吵着放开,发疯似的弯腰寻找一切尖锐的物体。
丁杰喘着粗气,瞄了眼地上凝固的血,走到担架前,按住鸳鸯的肩膀,俯身对她说了句话,鸳鸯立即停止反抗,茫然地望着他,任由人们将自己擡上担架,距离逐渐拉远,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始终和丁杰对视,直到消失不见。
“丁姐,你没事吧。”姜路神色紧张,检查男人身上有没有伤痕。
丁杰静静看着他。
姜路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见人没动静,他才反应过来,对男人坦白道,“之前鸳鸯提过她男朋友的事,让我……”
“让我帮她联系上你,丁姐,今天纯属是巧合,我不知道她怎麽找到这儿。”
姜路突然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套,于是闭上嘴等待丁杰说话。
男人移开视线,望着地面,许久後,疲惫道,“小路,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