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洒进客厅,攀上沙发,将男人和怀里的小呆包裹,茶几上散乱的宠物零食玩具好像泡在牛奶中似的,表面是一层淡淡的乳白色。
空气中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姜路发现昨晚穿的衣服,现在都干干净净挂着,没有一丝褶皱。
是梦吗?
姜路扶额愣了很久,他慢吞吞磨蹭到沙发前,望着丁杰浓重的黑眼圈,逐渐明白了什麽。他咬着嘴唇,像个做错事被包容的孩子,愧疚自责地盯着男人。
小呆鼻子动了动,睁眼一看是主人,半梦半醒摇起尾巴,从男人身上跳下来,爪子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吓得姜路立刻给他抱起来,随手捡了个娃娃扔进卧室,小声说,
“小呆!进去!”
然後关上门,回到男人身旁。
这时候太阳升得很快,光线上移,就快到了男人眼皮,姜路又不敢拉动窗帘怕发出响声,于是擡手遮住阳光。
男人睡的很沉,苍白的皮肤沁润在暖光中,逐渐有了血色。
四周安静极了,就连走廊的电梯声都清晰无比,姜路跟个3D扫描仪似的,把男人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连人家几根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丁杰都是他见过最出挑的人。
姜路胳膊酸痛,于是快速换了只手继续挡着,阳光落到手背上暖洋洋的,一路烧到心尖去。
这种感觉是什麽……
他揪着胸口的衣料,一个荒诞无比的想法在脑中逐渐成型,鬼使神差间,他快速地,笨拙地将唇在男人嘴角点了一下。
然後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瞪着眼前。
疯了吧。
姜路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正常。亲别人就算了,关键这人是丁姐啊!!!这可是自己最想接近的人,这不,这不趁火打劫趁人之危!
下流!卑鄙!
姜路咬着牙,气自己没出息,然後生出一丝侥幸……得亏人没醒,醒了他就自刎谢罪。
小呆估计耐不住寂寞,开始挠门,姜路这边举着手,急的焦头烂额,就听身下传来动静,阴森森的,
“酒醒了?”
姜路低头,发现男人正疑惑地歪头打量着头顶的手,于是他连忙收回来,双手背在身後,乖巧道,“对不起丁哥!”
男人坐起来,揉着脖子,“换称呼了?”
姜路点头如啄米,“你喜欢什麽我叫什麽!”
他现在心虚的不行,连头都不敢擡。
挠门声更加急促,还伴有狗叫,男人视线越过他,盯着房门,“小呆在里头?”
姜路:“是的。”
男人捏了捏鼻梁,“打开!”
“是!”姜路差点同手同脚,拧开把手,刚有条缝,小呆就急不可耐钻出来,一边转着圈一边呜呜叫唤。
“它是不是……想上厕所?”丁杰沙哑道。
姜路已经不能思考了,抱起小呆就往门口走。
“哎钥匙!”丁杰抓起茶几上的一串,踩着鞋追出去。
电梯里,俩人站成对角线,皆是两眼空空,七情六欲全抛,好不容易有了第三个人,气氛才缓和许多。
出了门,小呆冲进草丛里释放,姜路晒着太阳,想一并把脑子里的水也空一空,丁杰则是慢悠悠坐到长椅上,时不时偷瞄人形木桩。
木桩子过来了,丁杰立刻收回视线,等馀光里出现一双拖鞋,他才自然而然擡眸看去,“怎麽。”
“丁哥,我,”姜路紧张到腿抖,“对不起,我昨晚喝断片了。”
丁杰点头,“我知道。”
姜路一时间语塞,“我,我没干别的吧。”
丁杰扭开头,眯起眼看看太阳,轻描淡写道,“我也忘了。”
姜路长长的啊了一声,想起什麽,“你还帮我把衣服洗了……谢谢丁哥。”
“你谢洗衣机去。”男人不冷不淡,似乎不愿意回忆昨晚的事。
“那啥,我,我以後再也不喝多了,我保证。”姜路盯着男人幽怨的黑眼圈,试探道,“你,你刚才,睡得好吗?”
男人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搓了搓鼻尖,闷声道,“还成吧,我睡觉轻。”
完了。
姜路想现在就钻垃圾桶里,“那,那我刚才没吵醒你吧。”
丁杰直勾勾看他,眼神费解,“你又干嘛了?”
“什麽叫又?”姜路逐渐意识到俩人不在一个频道,就见男人摇摇头,似乎想忘掉什麽,然後对他说道,
“没别的事儿,不记得也行。”
丁杰内心也荒成一团,他当然不想让姜路知道自己昨晚擅自牵手的事,于是干脆绕过这个话题。
姜路似懂非懂,天真道,“行,咱俩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