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醒啦,刚刚你朋友送你上车,这就快到地方了。”
姜路脖颈酸痛,呼出的气都带着浓烈的酒精味儿,他无力靠着车窗,眼底倒映出街头夜景,缓缓吐出一句,
“去夜市。”
……
丁杰吃过感冒药,坐在办公室里,夜已经很深了,窗外是殡仪馆的停车场,灯光明亮,所照之处了无生机,远方的保安室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沏了杯茶提神,把办公室的地拖了一遍,因为那天睡在碑林中受了风寒,他现在很虚弱。
铃声响起,丁杰放下茶杯去拿,一看是方柳,他立刻接听,“小方,怎麽了?”
“丁哥……你在值班吗?”女人极其为难。
丁杰身子前倾,望着窗外,“恩。”
“你那个朋友,小姜,他好像喝多了……还说要见你,”女人边说着边应和客人,焦急道,“丁哥,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丁杰屏息凝神,沉声道,“他没闹事吧。”
女人:“不不不,他,他——”
丁杰抓起制服,大步朝外走去,“他怎麽了!”
“丁哥你别着急,”女人叹了口气,无奈道,“他一直念叨着不麻烦不麻烦,然後就自己爬到台阶上睡着了。”
丁杰站在漆黑的走廊中顿了几秒,“你忙你的,我现在过去。”
放下手机,他在原地踱了几步,转身小跑冲出楼门,连制服都没换,直接把车开出殡仪馆,路上紧急和同事换了班,然後趁着红灯时间,把白衬衫和带有殡仪馆样式的制服收好,紧赶慢赶来到夜市。
“丁哥!”女人擦擦额头的汗,带着套袖的胳膊像方向标,笔直指向姜路的位置,远远就能看见琳琳正蹲在一滩人影边,似乎很怕有人一不注意踩到人影。
丁杰倒吸口凉气,他先是起了怒意,但看到姜路醉醺醺的可怜样就打消了发火的念头,他把琳琳哄到一边,走上台阶,蹲在姜路脑袋边上,
“姜路,醒醒。”
“恩……丁哥……”
姜路翻了个身,因为斜躺着,差点滑下去,丁杰连忙扯住他的衣服,被过高的体温烫得缩回手,盯着地上的人,无计可施。
“丁哥,”女人走过来,“要不先送他去我那儿吧,我看这孩子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丁杰低头看向被灼痛的手掌,“好。”
他费劲把人连扛带抱运上车,还怕姜路磕到头,用自己的衣服给他垫着。
丁杰原本打算就近找个旅馆,但很快,後座飘来姜路虚弱的声音,
“师傅,我不回家,我去夜市。”
车子猛地一顿,差点又熄火,丁杰调式後视镜的角度,将它对准姜路,就看见喝高的姜路小声嘀咕着什麽,一边开始脱衣服!?
“哎!”丁杰当即把车停在道边,拉开车门帮姜路给上衣拽好,但人家不领情,嚷嚷着热,又给撩上去了,看到大片被酒精染成的肉粉,丁杰立刻错开视线,撑着身子悬在姜路上方,
“把衣服穿好。”
这话就是开关,本还醉醺醺的姜路一下睁开眼睛,直勾勾瞪着面前熟悉的面孔,车内本就燥热的温度再次攀上高峰,丁杰连忙退出去,不知所措站在车外,准确的说他是被吓出去的。
因为姜路的眼神过去炽热。
“丁姐?”姜路撑着身子朝外望去,“丁姐是你吗?”
“……不是。”男人说。
姜路手摸到布料,抓起一看,带着青山殡仪馆的字样,瞬间明白这是男人的工作服,用来给他垫头的,他明知故问,
“这是什麽?”
丁杰:“自行车,骑吧。”
车内车外对视许久,姜路好像回光返照,再次倒下,丁杰抓了抓头发,无助地望着天,然後再次返回车里,他知道姜路的大概地址,于是趁着人勉强清醒,火速前往。
到了小区门口,他把姜路卸下来,可是无论怎麽喊,人都没动静,他甚至伸手去探姜路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才放下心,擡手在他脸上轻轻拍打,
“姜路,到家了。”
“我说了我不回家!”
姜路内心中的逆反情绪被触发,软烂地甩开丁杰,然後一屁股坐到地上,丁杰手里空荡荡,他看看路灯,看看垃圾箱,看看门卫,又看看打坐的“活佛”,逐渐意识到姜路很不愿意提起“家”这个字。
于是他走上前,蹲在姜路身边,试探问道,“我带你去找丁姐?”
牧叔叔来客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