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咋了。”陈峰摸不着头脑,“刚才好好好的呢。”
魏小平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
姜路一股脑来到夜市,但远远望见母女正和丁杰说着什麽,三人一起笑起来,他突然不想上前了,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小太阳,暖呼呼的,谁带在身边心情就会变好,但当光环陨落的时候呢。
他是个成年人,不能任由着情绪乱窜,从前家庭没给他释放的机会,现在更不会,这股气他同样不能朝着善良的人发泄。
想起前几日他帮忙时不仅割破手,还耽误了人家做生意,于是更过意不去。
转身走出不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贴着皮肤传到大脑,他连忙掏出来查看,
丁杰。
姜路像做错事的孩子,先是回头看去,人山人海的,紧张接起电话,“喂。”
“怎麽不过来。”丁杰平淡道,但能让人听出来,他是故意这样的。
姜路被人群挤到路边,因为太吵了,他只能捂着话筒蹲下来,大声喊道,“我,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儿!”
丁杰:“吃碗再走,已经做好了。”
姜路愣住,阴云弥散的脸突然露出个动容的笑,喊道“好嘞!”
三步并两步,连跑带颠冲到摊前,男人正坐在矮脚桌边歇着,面前摆着份加量的炒米线,按照某人的口味放了很多辣椒,看起来红火。
姜路坐到对面,二话没说先掰开方便筷子,挑起一口塞进嘴里,满足的长叹一声,“我想喝水,丁姐。”
男人瞅着他,“自己拿。”
姜路嘿嘿笑着,起身拿来两瓶,推到男人面前,“帮我开一下。”
丁杰拿他没办法,没找到瓶啓子,直接把两个瓶口对在一起,稍微一用力,砰的一声,瓶盖直接飞上天。
姜路表示惊讶,“还能这麽开?”
丁杰望着步行街人头攒动,脸上写满平静,“你今天……怎麽了。”
燥热的空气把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街边五颜六色灯光照进姜路眼底,像被揉碎的彩虹,他擡眸望着男人的侧脸,视线聚焦在那颗泪痣上,突然笑了。
听见笑声,男人扭头盯着他,“又要讲笑话?”
姜路摇摇头,“我就是……心情不好,不碍事。”
男人随手抽了几张纸,装模作样擦拭着干净的桌面,沉声道,“心情不好,是个大事。”
姜路愣住,埋头塞了几口浓郁香辣的米线,心底裂开的缝飞速愈合,可能因为这碗米线,也可能因为面前这个人。
“明天上午九点,”丁杰说,“在这儿等我。”
“啊?”姜路眨眨眼,反应过来後兴奋道,“你跟我去啊?!”
丁杰低头整理围裙,几缕黑发垂在眉间,“嗯。”
“你不是有事吗?”姜路突然想到老爸的叮嘱,丧气耷拉着脑袋,“我……”
“怎麽,”丁杰看着他,“打算放弃了?”
姜路说明行程,然後愧疚地望着男人的脸。
“成吧。”男人说完起身去帮忙洗菜,琳琳跑过来展示被修好的白雪公主,姜路立即扭转心情,哄道,“谁这麽厉害啊,修得都看不出来。”
“丁叔叔。”女孩儿指着蹲在路边洗菜的男人,“丁叔叔手特别巧,他什麽都会,和你一样厉害。”
姜路憋着笑,“琳琳,你跑过去跟他说,我比他厉害。”
然後姜路成功用两包水果糖策反琳琳,就见琳琳戳了戳男人的背,等男人转过来时,琳琳有声有色对他说,“丁叔叔,小姜哥哥比你厉害。”
看到男人茫然又无辜的神色,姜路乐的身子发颤,他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丁杰这个人,挺有意思。
第二天一早,姜路赶回家,弟弟姜薪正追着保姆打玩具枪,见到生疏的大哥,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朝姜路脸上开了一枪,姜路反应迅速,接住吸盘子弹,不顾姜薪吵闹,径直走向保姆,
“王姨,辛苦你了,这是红包。”姜路从兜里摸出五百块,“简单记一下老师说的,然後拍照发给我。”
保姆连忙把钱推回去,“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快去忙吧。”
姜路笑着,把钱放到鞋柜上,回身关上门,然後在返程路上拨通了丁杰的电话。
“改主意了?”男人语气中透着疲惫,好像精气被掏空。
姜路下意识确认没打错电话,然後振奋道,“处理好了。”
男人隔了很久,试探问道,“你给你弟处理到了?”
姜路乐的不行,“让保姆替我,瞒天过海,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结果对面沉默了,姜路以为他没睡醒,放缓语调,“丁姐,小弟我去接您啦,发个位置呗。”
“一个小时後,摊子那儿。”男人沉声说。
“别啊,你发位置,我去找你,正好吃顿早饭。”姜路那股不依不饶的劲儿又上来了,他就跟菟丝子似的,缠着男人不放。
男人没说话,但行动上还是很效率的,没过十秒,丢了个定位过来——青山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