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射穿手机正中,屏幕应声而碎,鲜血仿佛染红了他的整个世界。
“苏格兰确认死亡。”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如同AI一般毫无感情地响起。
景光死了。
被他亲手杀死了。
就在七天前的那个晚上。
北川柊剧烈地喘息着,紧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几欲折断。
他的双唇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麽,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快逃。
零,班长,快逃。
“果然,”心理医生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失败品就是失败品,仅仅只是忘掉该忘掉的事都做不到吗?”
“真是个废物。”
心理医生从怀中取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针剂,熟练地注入北川柊皮下由于挣扎而贲张的静脉。
北川柊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彻底陷入沉睡。
手机从他渐渐松开的手中滑出,小巧精致的三明治挂件被甩到了床边,摇摇欲坠。
三周後。
“班长,我真的已经没事啦——”出院後又额外被押在家里不得不休假一周的北川柊终于重新回到了警视厅,亲和力十足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
伊达航还想再说什麽,目光流转间,瞥见目暮警部在北川柊身後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简单几句安慰的话就能解决的。
心理医生那边的反馈也是说,北川柊虽然因为同事的去世很伤心,但并不会严重到无法正常回归工作岗位。
但是北川柊那个样子实在是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他在笑。
却像是已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以从容地一跃而下的笑。
“北川,吃早饭了吗?”佐藤美和子细心地递过去一只三明治,“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口味。”
北川柊的目光飘忽了一瞬,强行按耐住心脏处传来的一阵剧烈却毫无缘由的疼痛感,脸色发白的同时笑容不减,“谢谢你佐藤,不用了,我吃饱——呃,班长?”
北川柊被伊达航拽着手腕一路走出办公室。
班长宽厚的手扶住他的肩膀,微低着头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北川,你不要瞒着我,到底出了什麽事?”
出了什麽事?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
昨天晚上,北川柊梦见了景光的墓。
他的人如其名的,代表着光明的挚友,静静地躺在暗无天日的泥土中腐朽。
光秃秃的墓碑上没有照片,没有名字,也没有生卒年。
拨开疯长的荒草与经年累月的灰,才能勉强辨认出两行斑驳的字迹——
他的功勋无人铭记。
他的死亡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