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愔也叹了声,北地苦寒,哪有好人家往那里去的,想也知道徐宪遇不到良配。
听了徐家和徐宪的事,崔兰愔唏嘘不已,她郑重道:“就是不为还徐太后的人情,我坐在皇后位上,也该为徐家发声。”
宋彰朝她深揖一礼,“娘娘深明大义。”
崔兰愔算了一下,“长史当年很敬慕徐将军的风采吧?说起来你们都是相仿的年纪。”
宋彰眼里带了怅然,“当年那般年纪的哪个会不敬慕呢。”
既然皇帝和她将话都说开了,崔兰愔就觉着有什么都可以和他直说了。
她也真不喜欢迂回来去的行事,“徐家的事儿我晚间就同陛下提。”
她应了陈老太后要去福宁宫用午膳,宋彰走后,她就带着不语去了陈老太后那里。
福宁宫里徐太后和婉太嫔也在,她就知道陈老太后也留了两人用膳。
高姑姑给她报了往御膳房点的菜名,“有娘娘爱吃的素脆卷,龙井虾仁,糖醋鱼块儿,三鲜蒸饺,还要再添些么?”
福宁宫上下都知晓她爱吃的几样菜式,一般她来用膳,都会提前点去膳房点好了,她要还有想吃的,再使人去添了也快。
她于福宁宫就是自己家一样,想吃想用什么都不会客气了。
就道:“都是我这几日想吃的,不用添了。”
没多会儿,内侍去提了菜回来,高姑姑带人摆上,服侍着几人入了座。
于窗边打瞌睡的灰羽忽然飞过来落到崔兰愔肩上,伸头往桌上的菜式一一巡视着。
灰羽这段时候一直如此,福宁宫里都见惯了,陈老太后笑着对徐太后和婉太嫔说道:“这阵子也不知怎了,桌上的菜式必得过了它的眼才行,再这样下去,该没有它不管不操心的。”
灰羽还搁那儿点头:“这个家没我不行。”
陈老太后想到崔兰愔才诊出怀孕,它就往皇帝那儿报信儿的事,不由大笑,“可不就是,这个家没你就得散了。”
崔兰愔拿起个装了切好的胡萝卜丁和菜丁的碟子,这是膳房专为灰羽准备的,边上不语接过去放到炕沿儿,“灰羽,你也请用膳吧?”
灰羽这才飞离了崔兰愔肩头,落在炕头吃起了自己的。
那边也开始举箸用膳,崔兰愔夹了素脆卷吃了,“别说,个人的拿手菜是别个仿不来的,素脆卷还是曹良做的更好吃些。”
高姑姑笑道:“延华殿开了小厨房,曹良好一个失落,都问到了我这里,想我跟你说个情,许他往延华殿小厨房服侍。”
崔兰愔诧异道:“他好好的御膳房掌印不做,往我那没两个人的小厨房不是大材小用了。”
徐太后教她道,“于内侍宫女们来说,能往皇帝身边服侍才是最有出息的。”
说着话,服侍用膳的内侍盛了晾好的肉丝菜羹上来,这是徐太后爱用的,崔兰愔怀孕后就用不下羹汤,陈老太后也不爱用,内侍只给徐太后和婉太嫔上了。
这边徐太后和婉太嫔拿调羹舀了正要往嘴里送,炕沿上埋头吃菜丁的灰羽忽然迅猛地飞过来,左右大力扇着翅膀,将徐太后和婉太嫔手里的调羹扇落了还不算,将羹碗也扫到了地上,碗碎了,羹汤流淌了一地。
闯了祸它也不跑,围着膳桌不停嚷嚷着:“吃不得!吃不得!”
灰羽虽淘气,却从没干过这样任性的事。
它又是这样嚷着,崔兰愔朝灰羽伸出手,“灰羽过来,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灰羽还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落到她手臂上,仍是喋喋不休的:“吃不得,吃不得……”
万物有灵,灰羽更是个中翘楚,灵性得玄乎。
崔兰愔给它梳理着羽毛,“吃了会怎样?”
灰羽毫无征兆地往她手臂上一倒,两只鸟爪还蹬了两蹬,活脱脱鸟噶了的样子。
这下不止崔兰愔,陈老太后、徐太后、婉太嫔都看懂了,要真是有毒的,没有灰羽阻拦,徐太后和婉太嫔脸色变得煞白。
不用陈老太后吩咐,高姑姑喊内侍看住了来送膳的膳房内侍。
崔兰愔吩咐不语,“请曹院判过来。”
午膳是用不下去了,几个人都移到炕上或是炕边的椅子上坐了。
一柱香后,不语带着曹院判过来。
路上曹院判已听不语说了,他还使了不语去延华殿小厨房抓了只活鸡过来。
进来后他忘了见礼,直奔还剩的小半盆肉丝菜羹去了,他检视一翻后,过来回道,“是有毒的,至于毒性有多大,还要试过才知。”
他盛了小半碗羹给带来的鸡喂了,不过半刻钟,那鸡就抽搐着倒了,身上很快就僵硬了。
不必曹院判说,这肉丝菜羹里下的是剧毒。
徐太后到底是将门之女,才已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还算镇定,婉太嫔却承受不住,抖成了筛糠,“我从来与人无害,谁要害我?”
第113章回礼可是开口了
113章
陈老太后惊怒交加,她看着崔兰愔的肚子,“是冲着你来的?”
徐太后想到过往,黯然道,“我那年好生生就落了胎,该也是遭了算计。”
这一会儿,崔兰愔已经理出了头绪,压住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意,她朝两人摇头,“要毒的是太后,却是想栽赃于老太后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