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她想多了,得以出入卫王府的崔二小姐,根本不需要她怜悯补偿。
尤其家里为了得到卫王认同,提出让她的亲哥哥娶崔二小姐时,那会儿姚瑛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明明姚家才是卫王的外家,姚家的公子小姐们才是卫王的亲表侄女,卫王何以如此里外不分。
可世上很多事根本没道理可讲,不甘又能怎样,位高权重的卫王想要如何,有不满也要憋着。
直到卫王做了皇帝,姚家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有名有实的皇帝外家,
对于外面关于崔二小姐的传闻,她也释然了。
谭绍中举后,她带着十里红妆嫁到了谭家,做了谭家妇。
每日孝敬公婆,陪伴谭绍读书,日子很是平和安逸,她已经很少想起崔二小姐。
听得崔二小姐怀了皇帝的孩子,皇帝要迎她做皇后时,姚瑛真的对崔二小姐佩服至极,从表侄女到皇后,崔二小姐好心机好手段。
看来只要是男人就过不了美人关,皇帝也不例外。
可皇后岂是那么好当的,远的不说,家世显赫如陈老太后和徐太后都坐不稳的位置,崔家还要崔皇后拉拔,崔皇后后面只会有苦说不出。
姚瑛摇了摇头,想着该怎样不着痕迹地提醒谭绍回神,她不想让谭绍脸上挂不住。
想是这样想,她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飘到对面,又定在了那里。
看着皇帝如普通男子一样过去问价,又不假他人之手地付了银子,给崔皇后买了花灯。
隔这么远,她都能看出皇帝根本就没做过这样事,可他还是为崔皇后做了。
这还只是开始,崔皇后不过拉着他往拿糖葫芦的小童那里瞅,皇帝就第一时间领会了她的意思,随后一点都不介意旁人眼光地弯身同那小童询问卖糖葫芦的所在。
随着小童指过来,姚瑛才发现卖糖葫芦的铺子就在她身后。
这回不用她提醒,谭绍拉着她避到了旁边的糖水铺子里。
通过洞开的门窗,能看到皇帝扶着崔皇后的腰来到了卖糖葫芦的铺子前。
尽管放缓了语气,皇帝的声音还是透着疏淡,“店家,来一串糖葫芦。”
边上崔皇后拖住皇帝的衣袖,“两串!”
皇帝的大手包住皇后的小手,“别酸到牙。”
皇后摇着皇帝的手:“我放着吃。”
皇帝哄道:“再想吃,厨下随时能给你做,新鲜的才好吃。”
皇后却不说话了,只管拿那双水汪汪地美眸瞅着皇帝。
皇帝就妥协了,拿过随侍递上来的银子交给店家,“来两串。”
皇帝才接过两串糖葫芦,皇后就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串在手,她扒开皇帝又要往她腰上环去的手,推着他站到前面,“还请赵四郎挡一挡,容我先小尝一口。”
皇帝反手将皇后捞到身前:“你就正大光明地吃,躲后面做什么?”
皇后眼神还在糖葫芦上挪不开眼,鼓着嘴道:“万一有人认出咱们,我不要面子的么?”
皇帝伸指往皇后的额头弹去,将触到的时候却收了力,比蜻蜓点水还轻地戳了一下,“无妨,到时就说是咱女儿馋得不行。”
皇后无语一般地看向皇帝,“表……赵四郎,你怎么总想让孩子背锅。”
皇帝却提醒,“这里别喊表叔。”
皇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傻的。”
皇帝嘴角弯起,“崔二猛不是该勇往直前,还怕当街吃糖葫芦?”
皇后还真不躲了,拿起糖葫芦咬下来一整个山楂,嘴里含糊咽着,“也是,你都不怕毁威仪,我怕什么。”
皇帝盯着皇后三两口咽下,又咬下一整颗,忍不住问,“不酸么?”
“不酸,甜丝丝地爽口,好吃。”皇后将手里的糖葫芦串递到皇帝嘴边,“你尝一颗试试。”
皇帝躲开:“你先吃,我等会儿浅尝一口就好。”
皇后不解,“这还怎么浅尝一口?”
皇帝盯着她唇上浅笑不语。
皇后却忽然微红了脸,在皇帝鞋上碾了一脚,气急败坏地对着皇帝比了个口型。
姚瑛看得分明,竟是“色胚”二字,所以,皇帝刚才是同皇后说荤话了?
目送着那两人带着随侍们走远了,姚瑛仍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样生动鲜活的皇帝皇后,完全颠覆了她想象。
皇帝对着皇后一点不少话,甚至还很风趣,皇后在皇帝面前没有做低伏小,也没有小意温存的,反而是很随心所欲的。
皇后私下里还叫着“表叔”,不叫表叔时,就直呼“赵四郎”,不管她怎么称呼,皇帝好似只有应着的份儿。
大街上,皇帝就会对皇后说调情的荤话,而皇后意会后还会连踩带骂地还回去。
姚瑛相信,若是在私下没人的地方,皇后怕是早揪着皇帝动手了。
皇帝皇后竟是少见的恩爱夫妻,两人孩子都有了,却比才新婚的夫妻还要如胶似漆,两人的眼神里都拉着蜜丝儿一样。
亲眼所见,那些描述皇帝皇后的传闻真是一点不沾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