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气血翻涌,下意识地想到是不是萧随风又在耍什么花招,没想到萧随风也急道:
“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两人在昏暗中对视一眼,同时冲出山洞。那人走得不远,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香气,萧逐晨刚想去追,然而一道黑影划破空气,他猛然接住,摊开手掌,竟然是一枚叶子。
唐乃被抱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却是另一个隐秘的山洞。
对方将她小心地放下来,唐乃嗅到一点血腥气,让她浑浑噩噩的脑袋情形了一瞬。
对方没有点燃火堆,而是掩好了洞口很快就回到她的面前,先扶起她,然后撑住她倒下去的脸颊。
“盈穗,醒醒。”
那人的声音沙哑,听不清是男是女,像是碎在湖中的落叶,细碎零落。
唐乃小小地嗯了一声,对方似乎碰了碰她的眼皮,又检查了一下她的颈侧,呼吸有些变化。
唐乃勉强提起精神,伸手去勾住对方的手腕:
“我没事呀,寒蝉。我只是有点晕……”
对方的呼吸一窒,然后似乎无奈地一叹。慢慢捧起她的脸:
“你看都看不清,怎么认出我的?”
唐乃缓缓地摇头,只是一动更加晕了。只好含糊地说:“我在落下来之前……就看到过你呀。我知道你也掉下来了。而且只有你抱着我的时候手臂很轻。”
寒蝉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头还晕吗?”
“晕……”
唐乃控制不住地把脸向她的手心里倒:“晕到我看到了两个萧逐晨,他们同时在我面前说话。我是吃了毒蘑菇了吗?”
“没有,只是外族人的小把戏罢了。”
寒蝉微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什么,在唐乃的鼻端一放。那股气味有些呛鼻,唐乃瞬间就清醒了些。
她打了个喷嚏,有些羞愧地直起身体:“你当初是为了救我才跳下来的吗?”
寒蝉道:“……没有。我只是……”
话音未落,洞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寒蝉皱了一下眉,并没有很戒备。
那人说:“王爷和肃王爷都被我引开了。你们安心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寒蝉却没说什么,唐乃听出了声音,是流云。
“我在掉下来的时候遇到了他,这两天我们都在找你。在那些官员派人找到我们之前,我会找到出口,送你出去。”
唐乃问:“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呢。”
寒蝉倏然顿了一下,她碰了碰唐乃的脸颊:“上面……太危险。皇帝被刺杀,凶手不明。你若是上去,恐怕会被牵连。不如直接随我走,离开这里。”
唐乃摇头,她不能走的。她还要等结局呢。
寒蝉却是呼吸一变:“你不想走……是因为在这里有牵挂么,你不想离开谁吗?”
她的话音一落,洞外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唐乃不能说出任务,但是她又不想骗寒蝉,只好道:“没有……我怕出不去。”
寒蝉轻叹口气,似乎并没有打算追问:“放心,我会让你安全出去的。”
片刻,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唐乃向外看了看,山间的雨很冷,潮湿瞬间顺着空隙溢了进来。她向寒蝉指了指外面,但是寒蝉似乎没有意识到她在担心什么,将外袍脱下罩在她的身上。
“下雨了,很冷。你先睡吧。”
唐乃只好道:“流云大哥还在外面。”
听到她地称呼,曲流云的呼吸瞬间一窒,唐乃问:“他不进来吗?”
寒蝉的面色有些冷,不置可否。
曲流云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了。王爷他们随时能找过来,我在外面即可。有内力护体,不会着凉的。”
寒蝉也将手盖在她的眼睛上:“睡吧。他自有分寸。”
唐乃点了一下头,待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响,洞内越来越安静后,她的呼吸平缓了下去。
寒蝉将她挪到自己的腿上,声音微低:“刚才你引开萧逐晨时,可察觉到他恢复多少内力?”
“恐有一半。”
流云接着说:“以王爷的武功,若是找上来不出一个时辰。好在下了这场雨可以隐藏一切痕迹,若是幸运,还可以拖延一晚上。”
“没想到经历中毒坠崖之后,他还能有内力支撑。”
“是啊。”流云有些唏嘘地一叹:“就像是我也没想到,王府里一个平平无奇的丫鬟,竟然是一个高手。”
唐乃被两人的声音吵得皱了一下眉,寒蝉立刻压低声音:“你们王府,想不到的事情岂止是这一件。”
此时,寒蝉无所谓对方是否忌惮自己的真实身份,待将白盈穗送到他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之后,她自有打算。
流云想到自从白盈穗在王府出现后的一系列事情,也不得不承认,他想不到的岂止是这一件。谁能想到,当初全府都对白盈穗无比忌惮,现在却一个一个地像是疯了一般为她跳崖呢?
他还和府中一个来路不明的丫鬟联手,只为了将其带走。这样做,就相当于背叛萧逐晨,背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