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爽,何况这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丶变态丶疯子。
但疯子说得对,他已经没有办法了,苏队不许他插手这起案子,他想要翻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锒铛入狱。
杜真伸出左手接过卡片,卡片上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串电话号码。他不禁皱了皱眉。
“去这个地方查一查,会有你想要的。”何文宴一边解释一边绕过病床走到窗前,唰的一下将窗帘拉开,强烈的阳光让杜真不自觉眯上了眼。
何文宴高大的身姿伫立于阳光下,在蓝白印花的被子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还有一件事你也该查一查。”何文宴转身看着他,“八年前陈芸的案件卷宗。”
“谁?”杜真刹那间怀疑自己听错了,握住卡片的手微微颤抖。
何文宴走近点,直面他的双眸,重复道:“陈芸,你的母亲。”
轰——杜真心里似乎有什麽东西塌陷了,一只罪恶的手毫无征兆地将他拖拽回那段痛苦的往事。
八年前,杜真的母亲陈芸在家中被人谋杀。
那是个雨天,杜云贵因为局里的工作没能回家,而当时的杜真还是个初中生。
晚上九点他到家里时,屋子里漆黑一片,格外死寂。他开灯,推开房门,一边喊妈妈一边朝里走,却无人回应。
直到他进到客厅,这才目睹了倒在血泊中的母亲,一瞬间直接吓得他瘫坐在地上。那场景,杜真一辈子都忘不了,也因为受惊过度致使他落下了一害怕就会双腿发软的後遗症。
後来,那起案子是由杜云贵亲自负责调查的,最後确认了凶手是一个叫蔡平的男人,为钱杀人,可当警方准备逮捕他时,蔡平已经在出租屋内畏罪自杀。
这是警方对外公布的,也是杜真所知道的,至于更多的细节父亲没有告诉他。
母亲的死成为了杜真心中的痛,也是他报考警校的原因,他不希望再有一个孩子因为世间的罪恶失去亲人。
泪水在杜真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深呼吸一口,声音艰涩地质问何文宴:“你到底是什麽人?”
“自然是你的同伴。”何文宴微笑,意有所指地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所了解的真相都是虚假的谎言,你所坚守的正义和信仰是无数交织的罪恶,你会作何选择?”
“你到底想说什麽?”一股莫名的恐惧从他心底上涌,杜真有些恼了。
何文宴没有解答他的疑问,自言自语似的说:“何为正途,何为迷途,需要你自己去选择。”
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说完,何文宴没有再多停留,只是临走时对他说:“如果需要我,记得拨打卡片上的电话。”
随後,屋内陷入与原先一样的寂静,杜真用力捏着那张卡片,心里平添出更多的谜团。
半晌後,他拔掉了右手的点滴针,翻身下床离开了病房。
杜真编了个谎拿到了卷宗室的钥匙,费了一番功夫後找到了八年前母亲被害案的卷宗。
卷宗里记载有更详细的内容,因为过去太久,好多细节杜真早已记不清楚。现在再看时,反而发现了可疑的地方。
最让杜真震惊的是,母亲的案子和贞雅的案子竟然出奇的相似,不管是被害人死亡的地点丶刀刺入的位置丶现场的分析报告,甚至是最後认定的凶手都是死者的好友,同样的谋财的犯案动机。
模仿作案?这是杜真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可目的是什麽?
他在脑海中迅速做出一番推演,假设两起案件存在某种一致性,而已知贞雅的案子里方晓不是凶手,那麽是不是意味着当年母亲的死也另有隐情?蔡平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但这一切与何文宴有何关联?
思及此,他忽然有个令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猜想,当年负责母亲案子的人是父亲,而何文宴也是死者贞雅的丈夫……
杜真去到杜云贵的办公室,说出了他对于两起案子存在关联性的推断,希望父亲能告诉他更多关于母亲案子的细节。
然而,杜云贵却是斥责他胡闹,说他母亲的案子已在多年前就已经告破,而如今的贞雅案也已经结案,根本不存在他所说的妄想,让他听从局里的安排,不要再管这些事。
父亲出乎意料的漠视态度让杜真第一次对父亲産生了怀疑,他找了个没人的机会,避开监控,再次溜进父亲办公室,在锁起来的文件柜里赫然发现父亲竟然亲自在调查贞雅案,甚至也在暗地里调查着何文宴。
面对种种可疑的迹象,孤立无援的杜真对父亲和警方渐渐感到失望,最终他选择接纳了何文宴,在何文宴的引导下,开始一步步追查贞雅案的真相,亦是在揭露八年前母亲陈芸一案的真相。
可惜,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随着调查的深入,阻力重重,甚至有来自于警方内部的力量企图湮灭真相,杜真被调离警局,何文宴亦遭到不明势力的追杀而不得不四处逃亡躲藏。
在这个过程中,杜真渐渐接触到何文宴真实的一面,撇开杀人犯的偏见,从最初的敌视丶不信任到生死与共的朋友,他对何文宴的感情渐渐出现不受控的转变,以至于他最後发现自己竟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