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桌上的玻璃烟灰缸被贺宜春恼羞成怒地一把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後支离破碎,一如他失败的婚姻和家庭那般。
“我不爱她?我怎麽不爱她?”他像是有些疯了似的,抓起桌上他和乐松月的照片对着贺梓秋,歇斯底里地证明着他的感情,“我不爱她会找个跟她长得这麽像的女人?”
对于父亲的失态,贺梓秋神色不变,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那是爱吗?江婧也好,乐松月也好,都只是你获取利益的工具,你从未对他们交付过真心,更谈不上爱。”
说着,他上前两步,同样用双手撑住桌面,跟贺宜春对峙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计就计,利用乐松月攀诬馀文水,最後把我牵连进来,一石三鸟。可笑乐松月对你的心思毫不知情,天真地以为你是真的在帮她。”
贺宜春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重新躺回老板椅上,神态轻松地说:“是又怎麽样?可惜你知道得晚了,现在你们三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我手里,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毁了你们的一切。”
“一切吗?”贺梓秋低吟一句,重新看向贺宜春,“说说吧,你的条件?”
贺宜春擡手比了个“2”,说:“跟馀文水了断;离开娱乐圈,回来打理公司。”
闻言,贺梓秋勾了勾唇角,他盯着贺宜春,漆黑的瞳孔里布满深深的恨意,他说:“爸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病,拜你和妈所赐。目睹了你们可笑的婚姻,我早就对感情不抱希望,我害怕跟任何人産生亲密的关系,更没想过有一天会渴望靠近另一个人,直到他闯入了我的生活。他是医我的药,你认为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会舍弃他的药吗?”
“这麽说你不肯答应?”贺宜春皱眉问。
“绝不。”贺梓秋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早已不是十年前任你宰割的贺梓秋,你也不可能夺走我的全部,至少我还有他。”
贺宜春大笑起来,讥讽地说:“好啊,好,我倒要看看当你们身败名裂的时候,你还能不能护得住你和他。”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贺梓秋边说边走到落地窗前,背对他,“你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我们每一个人,不管是江婧丶我,还是乐松月,或者说你从来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就像你说的,乐松月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但绝不是个傻子,与虎谋皮,又怎麽会不预留後手?”说着,他转身,从兜里掏出一枚银色的u盘,走过去放到桌上,冷笑道,“看看吧。”
愣了两秒,贺宜春皱着眉头拿起u盘插进电脑里。只十数秒後,他脸色半青半红,雷霆声响的一掌拍在桌上,桌子都有些颤动,他恼怒地咆哮道:“这个贱人!”
u盘里是贺宜春和乐松月的床照,东西自然是从乐松月电脑里黑来的,别忘了易颜是干什麽的。想来这应该是乐松月最重要的也是最後保命的底牌。
他的反应尚在意料之中,贺梓秋勾了勾嘴角,看着他慢慢说:“不知道这东西曝光,公司的董事们会怎麽想?你董事长的位置还能坐得安稳吗?”
贺宜春早已是面色铁青,哪还有先前生杀予夺的那股狠厉劲。他双手摁在桌上,指节毕现,瞪着贺梓秋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几分钟後,他重新坐下,开口道:“源文件给我。”
还是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贺梓秋反问:“可以,但我能得到什麽?”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贺宜春沉着脸妥协道。
印象中贺梓秋从未见过父亲露出这副败者的姿态,以往的冲突中,最後铩羽而归的总是他。如今他终于有了保全自己和自己所珍视的一切的能力,不自觉的他挺直了腰杆,笑着回应:“那麽,如你所愿。”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门关上时他隐约听见了一声“梓……秋……”
他没做停留,黝黑的双眸里透出零星的寒意。他当然知道他暴露了乐松月的底牌後她会有怎样的下场,可那又如何?说到底一切都是她的贪欲,咎由自取。
恶人就交给恶人去收拾吧,他想。
事情比贺梓秋预计的要顺利,贺宜春的动作很快,当晚他还在返回上海的飞机上,事态就已经平息。
乐松月的微博发布了一则道歉声明,表明所有这一切都是她的恶意炒作,起初本来是想捆绑馀文水炒作,後来见计划失败才蓄意构陷馀文水,企图诬陷贺梓秋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她向两位当事人及广大网友丶粉丝道歉,并称自此将无期限地退出娱乐圈。
是真是假无所谓,紧跟着的便是各种各样的营销号丶水军疯狂带节奏,将一切罪责全归咎于乐松月一个人身上,而与此同时,关于馀文水和贺梓秋的负面消息慢慢无声无息地消失。
自此,这场来得突然的舆论风波不消半天的时间便再掀不起任何水花。等到网友反应过来时,才明白应该是哪位背後的大人物出手了。
却也没有任何影响,除了一个无关痛痒的乐松月再查无此人之外,娱乐圈依然还是那个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