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牧川对江总是这种态度,还让小宇离远点,大概是怕江总祸害他弟弟。”馀文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一时间竟不知该心疼谁。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阵後,贺梓秋说:“我倒觉得江勘想祸害的人大概是牧川。”
“啊?”这还真是一瓜接着一瓜,“敢情江总还真想接下这门娃娃亲?”
“偶然听他说过这点心思,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贺梓秋不紧不慢地回答。
馀文水不解,“为什麽?怕双方父母阻拦?两家人难堪?”
“因为牧川……恐同。”贺梓秋回忆道,“这事上过媒体。是某次活动後台,有个男化妆师趁着化妆的时候骚扰牧川,结果牧川直接把人打进了医院。事後他发了道歉信,说明了对方性骚扰,也承认打人不对,这事才没掀起太大风波。”
听他这麽一说,馀文水现在能想象到“姓江的变态”这个称谓在牧川心里是个什麽十恶不赦的罪名了。
贺梓秋见他半晌没说话,提醒了一句:“最好不要让牧川知道我们的关系,至少在拍戏这段时间不要,不然他很可能会对你産生抵触,影响拍摄进度。”
馀文水一阵无语,但不管怎样还是先应下了贺梓秋的话,以免让男朋友担心。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最近圈里的事,临挂断前馀文水猛地意识到一个事,问:“等等,哥,江总家和牧川家的这麽多事,你是怎麽知道的?”他可不认为娃娃亲这种事是能够调查出来的。
贺梓秋原也不打算瞒他,如实说道:“抱歉,之前没告诉你。江勘是我表哥,我母亲姓江,叫江婧,江勘的父亲江朔是我舅舅,宛南秀是我舅妈。”
馀文水消化了一下这一连串的关系,这才惊觉自己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嫁入豪门?
“难怪你把工作室挂在奇瑞名下,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馀文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贺梓秋笑着说:“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当初是江勘帮了我一把,不然工作室也成不了。”
当初?馀文水思索片刻,还是问道:“就是你突然沉寂那些年?”
“嗯。”贺梓秋只淡淡应了一声。
就在馀文水以为他是刻意不愿提起那段经历而准备换个话题时,贺梓秋问:“我跟你说过我父亲不希望我当演员吧?”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似乎裹挟着记忆的酸楚,钻入馀文水的耳膜。
馀文水蹙眉,点头应道:“嗯,你说你爸原本打算送你出国读金融,结果你私自报考了中戏,还为此跟他断了联系。”说完,馀文水瞬间明白了前後因果,问:“那事也跟你爸有关?”
“说到底都是不入流的商人手段。”贺梓秋的声音平静到没有波澜,像是在絮叨着别人的家长里短,“《陌生的口红》获奖後我算小有名气,而他则给我当时所在的公司施压,不让我接戏约,想要以此逼我低头,乖乖回到他为我选定的那条路。当时签我的那家公司算不上龙头,没底气跟他叫板,只能将我雪藏,于是我主动跟公司提了解约,庆幸的是公司没有狮子大开口,只要了我之前所得的片酬当解约金。”话落,他轻声笑了笑,为了当初公司微末的善意。
“解约之後更难接到工作,加上父亲的阻挠,我干脆把重心放到了学业上,同时加入了学校的剧社,在舞台上琢磨演技。即便他再有手段,也拦不住我对表演的热情。”说完,贺梓秋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为自己在这场较量里终是略胜一筹。
“直到硕士毕业之後,叔老师帮我求得了一个机会,她亲自带着我去了一个正在找男主角的剧组试戏,那部戏就是《罪无可赦》,成了我事业的又一个转折,所以叔老师对我而言不仅仅是老师,更是家人。”
“除了拍戏,那时候我同时在着手成立工作室,忙起来得两头来回跑,难以兼顾。而江勘不仅提供了资金,还帮我招人面试走审批流程,没有他,工作室不可能这麽短时间成立起来,一旦错过黄金时期,後续的工作也没办法衔接得那麽顺利。”贺梓秋的声音越说越温柔,像一股春涧的溪流,却让馀文水听得鼻腔有些发酸。
“说起来,当时他估计是唯一一个敢跟我父亲对着干的人。”他不忘笑着补充道。
馀文水攥紧了没握住电话的那只手,心脏有些抽疼,为贺梓秋鸣不平,他的男朋友是那麽发光的一个人,却被埋没了三年,大好年华的三年。
要知道,三年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何况是在更叠换代如此迅速的娱乐圈,多少有才华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苦等一个直上青云的机会。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叔美玲和江勘的援手,现在还会有一个影帝叫贺梓秋吗?或许连他的人生轨迹也会发生偏移吧。
“哥,我会陪着你!以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馀文水下定决心般挥了挥拳头。
“好,那说定了。”贺梓秋笑着回应,似是带着宠溺的笑音落在馀文水心坎里,比蜜糖还甜上几分。
“嗯,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