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没事,也没发生事故,是有人整了出幺蛾子。”
当下,馀文水将戴尧轧戏出走,最後罢演的事跟贺梓秋说了一遍,顺便提了一嘴他前几天在片场的表现,丝毫没有添油加醋,“所以啊,我们就停工了,估计现在闫导正在拉着领导们开会头疼呢。”
说着,馀文水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从躺的姿势改为趴着,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伸出食指不安分地在地毯上轻轻划蹭。
“闫导在表演这方面眼里揉不得沙子,戴尧触了他的逆鳞,出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嘉华娱乐在这个项目上投了不少钱也保不住他。往坏的来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大荧幕上有所建树。”贺梓秋语气平淡,却言之凿凿。
他的话无疑暗示了闫双在电影行业的地位。事实也的确如此,闫双除了是名导培养过无数影帝影後之外,以前还是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系主任,学生里有不少成名已久的大导,也不乏新锐,更有不做导演改行编剧的人才。他本人更是在去年当选了华国电影家协会的副主席,属于振臂一呼能撼动电影界半壁江山的人物。
听见戴尧有永世不得翻身的可能时,馀文水勾了勾嘴角,他一向是个记仇的人,这一点他自己也知道,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他一定会斤斤计较的,其一是钱,其二就是恩怨。别人对他的好和坏他都会记录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也许当下不能偿还,但无论过去多久,虽迟必到!
馀文水那根磨蹭地毯的食指忽然顿住,眼珠伶俐一溜想到什麽。
“哥,我有个想法……”“文文,我觉得……”
两人的声音同时传入对方的耳朵里,随即两人又默契的一同住口。
“你想说什麽?”贺梓秋率先问道。
馀文水舔了舔因为讲话太多有点干的嘴皮儿,道:“戴尧解约後楚天谕的角色不是空出来了麽,我想试试。”
闻言,手机里传来了贺梓秋的轻笑,脆朗的笑声被电流裹挟,直冲冲撞进馀文水的心里,听得他心尖一阵痒酥酥的。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正想告诉你可以争取楚天谕的角色,那个角色更适合你。”
馀文水依稀记得这话在试镜前贺梓秋就对他说过,也正因如此,他才一直对楚天谕这个角色念念不忘,而刚才他的话也并非临时起意。
紧接着贺梓秋又说:“不过,这麽做有一定风险。”
馀文水一怔,“风险?什麽风险?”
“戴尧跟剧组闹得不愉快,嘉华那边不会坐视不管,你本身是嘉华的艺人,一旦你再接手了楚天谕的角色,恐怕……”
馀文水是聪明人,恐怕什麽心下立刻了然。但就算我不接这个角色,嘉华以後就会给我好脸色了?我才不信。这话他没告诉贺梓秋。
“但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这个角色演好了,至少闫导这条人脉你可以搭上,更不用说剧播出後的连锁效应。”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馀文水依旧点头表示认可,只是他的关注点落在了奇怪的地方,挑眉问:“你就那麽确定我能演好?”
贺梓秋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这麽问,安静了一会儿,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包裹着笑意向他袭来:“ofcourse,becauseofyou。”
当然,因为是你。
馀文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红着脸用手指对着地毯冒出来的粗糙线头又扣又挠,就像此刻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对他的心做着同样的事情,然而他的心却在抗议着:太犯规了!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撩拨!
男人的胜负欲总会出现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比如现在。馀文水在贫瘠的脑海里极力搜刮着用什麽话语撩回去,他要反击!可情商一向不高的他又缺乏实战经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顿时有些泄气,不甘心地用力揪住地毯那可怜的线头。
贺梓秋见他半天没说话,自作主张地将话题拉回先前的风险讨论上,他道:“风险也是机遇,或许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良机。”
理智压过感性一头,馀文水顿时思绪回笼,不再纠结如何撩回去的问题,好奇地问:“什麽意思?”
在对方示意下,馀文水将耳朵凑近听筒细细听贺梓秋说道一番,惊讶地问:“闫导能同意?嘉华那边……你确定可行?”
“十有八九。”贺梓秋笑着肯定,“前提是你愿意相信我。”
馀文水愣了愣,笑嘻嘻地说:“相信啊,当然相信,难不成哥还能把我卖了?就算是被卖了,我也心甘情愿。”
又是一阵笑声,贺梓秋语气忽的温柔下来,“只是这样一来你会成为衆矢之的,身陷舆论的中心。”
“我不怕!”馀文水毫不犹豫地回应,果敢的少年嗓音里有种意气风发的张扬。
贺梓秋的嘴角朝一侧擡起,答应道:“好。”
结束了通话,馀文水心里正盘算着接下来该怎麽做,却骤然被窗外的闪电晃了一下注意力,紧接着听见一声震天彻地的轰鸣。
恍然间记起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雷阵雨,他走到落地窗边朝外望了望,拉上窗帘,天果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