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府前一日的送嫁酒热闹到了半夜,严之瑶都不知晓严琤竟能请到这么多的人来参加,他分明是在京中无甚朋友才是。
后来才晓得是倪老将军带着人来的。
说是要替父亲一道送她出嫁。
倪老将军如今赋闲在家,却是张罗了许多父亲的故友与相识来,说是送嫁,其实到了明日,那也是要做裴家的座上宾的。
可严之瑶仍是高兴,严琤也高兴。
应是高兴的吧,严之瑶甚至半夜还听着他唱起歌来。
是很久很久以前,岑州的民间小调。
唱的却是诗经的桃夭。
“桃之夭夭啊,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呀,宜其室家。”
……
醉了酒的兄长就坐在她的院外,来来回回唱着的却也只有这一句。
她终是忍不住走了出去。
“后头的呢,怎么不唱?光是这第一句。”
严琤却吃吃地只仰头望着她笑。
“后边的,我背不出来了。”
“你学识真差!”严之瑶过去,与他坐在一起。
晚风熏,搅得人心下柔软。
严之瑶微微闭上眼,严琤也学着她一起仰面被风吹着。
须臾,耳边似是传来很淡的一声笑:“以前,她也这么说我。”
睁开眼,严之瑶扭头。
“哥。”
这一声过后,头顶便就被压上了一只手掌,粗糙得很,轻易就把她的发给揉乱了。
“你都多久没叫我哥了,没大没小的,”严琤也睁开眼,笑得眼中闪闪,“阿瑶,你幸福吗?”
严之瑶吸了吸鼻子:“嗯!特别幸福。”
“那就好,”严琤撑着手往后,仰头看着星空,“哥哥很高兴。”
天上月,地上人。
所似不过此心同。
情与卿同
兄妹俩静静坐了半晌,忽听得喜婆哎呦一声:“县主可得就寝了,明日天不亮就得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