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夜里不能安眠,他知道,父皇在想念母亲。
他劝慰父皇要早早走出伤痛,父皇只说:“烨儿,你还尚未懂得。”
傅景烨确实不懂,父皇明明想念母后,却总不去凤仪宫瞧瞧,也未去陵墓祭拜。
是怕触景伤情吗?
他没敢问出口,怕真相他不能接受。
父皇在朝堂上的动作越来越大,以至于他有很多不解。
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和手段,父皇到底在急什么呢。
他日日消瘦下去,脸色愈加苍白。
傅景烨让人召来海总管,海总管却说一切正常。
可他分明就从海总管的神色中察觉不对,可他不说,傅景烨只能无可奈何的放人。
父皇驾临大昭寺越来越频繁,甚至晚间会召大师进宫,他知道父皇好似在为母后祈福,便没在意。
直到一日,父皇拿起舆图给他讲云朝的边疆局势时,他看到了父皇手腕处厚厚的白绸。
空气中甚至带着丝丝血腥气,那一瞬间,他气血止不住上涌,全身控制不住发抖,紧咬着牙关。
回到东宫,他立刻就让暗卫去调查此事。
却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那夜里,青年竟落了无数泪,为故去的母后,为活着已经死去的父皇。
他知道他要撑着一片天了,能让父皇安心的追随。
太子妃是兵部尚书的嫡女,这是他亲自挑选的妻子。
她叫何昭昭,温婉动人,却并不一味循规蹈矩,面对自己时眉目间掩不住的狡黠与灵动。
大婚不过三月,父皇就传位于他。
他登基那一日,父皇神色有说不来的轻松,拍拍他的肩膀,说云朝天下就托付给他儿子了。
傅景烨笑着说没问题。
那年冬日,父皇就病入膏肓,他去行宫看望父皇。
父皇在榻边跟他说,自母后去后,他就不适合作为一个皇帝,问他是否知道缘故。
傅景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跟他说他心里的天下。
云国疆域内,怏怏百姓,山川大河,皆是天下。
他哭着问父皇,是不是母后才是他所认为天下里最为重要的东西。
父皇轻轻笑着他长大了,不过数日,他便崩逝了。
傅景烨接手过来的是一个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盛世江山,父皇给他肃清了朝堂污垢,留下了朝之栋梁。
学了十几年的为君之道,他很适应朝堂。
却也体会到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后宫里人人惧怕他,唯有到皇后处,他才不是皇帝,只是傅景烨。
他也才明白,父皇对母后是多深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