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知道是,她毁掉了他心里无比珍视的一个夜晚。
余念念扭头看白砚,他正眉头紧蹙着看向窗外,像是沉浸在醒着的梦魇里。
她不想打扰他,黑衣小哥在前面,现在也不是聊事情的好时机,她便自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伸到她耳后,将她的脑袋扶向一侧,靠倒在软硬适中的承载物上——那是白砚的肩膀。
余念念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天仙的家庭复杂程度进一步升级,几乎已经达到了地狱级难度。
其实,如果她想的话,他在年夜饭上的突然离开是她抽身出这段关系的最好契机——借题发挥,生气指责,就此陌路,一气呵成——毕竟,先离开的人是白砚。
但……她实在受不了白砚手足无措地道歉后落荒而逃的样子。
余念念呐余念念,你美女难过天仙关呐!
——————
凌晨十二点半。
车子缓缓停在崇安市中心一家灯火通明的五星饭店门口。
门口的侍应生走上前来,替他们打开车门,训练有素的语调平稳地问道:“请问,是翁女士的贵客么?”
余念念看向白砚,他点点头。
刚下车,黑车小哥狂按了几下喇叭,在侍应生和余念念的怒视中飞驰而去——可能这一晚上对于他来说过于魔幻了。
对谁来说不是呢?余念念回身,看着富丽堂皇的饭店大堂。
侍应生领着他们上了装饰豪华的电梯,又走挂满油画的走廊,三个人的脚步声被厚重的地毯默默消化掉,越走越无声。
“那个……”余念念张望了一番,前后左右没有一个人,“客人们都吃完饭走了么?”
“不,是翁女士今晚包下了这一层。”侍应生有礼貌地答道。
余念念:“……”
白砚在一旁低声说道:“她有钱。”
余念念愣了下,白砚的语调太平淡,完全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
走廊尽头处,是一扇厚重的雕花双开门,两个身穿制服的侍应生立在门口,见他们走近了,齐齐将门拉开。
门里面,一张极大的大圆桌一点点露出来,桌上的的托盘缓缓转动着,摆了满满一圈的菜肴。圆桌对面,一个女人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偌大一间空旷的包间里再无其他人。
白砚用自言自语似的声音说道:“她只有钱了。”
这次,余念念听出来,他的声音里没有嘲讽,只有悲悯。
他可怜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