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泽殊的确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因为赵言的话,他才认定单栎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之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日没夜的去虐待单栎。
晏泽殊心里忽然生出某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後赵言的声音就响起。
赵言笑得格外欢快,“咯咯咯,那是我骗你的,单栎那个贱种,他从小就僞善,怎麽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其实侮辱逼迫你妈妈的人,是我!”
那时候赵言七岁,颇得晏凯的喜爱,整天跟在晏凯的後面。
因为教育的缘故,那时候的他懂得的事情就已经很多了,他对那个整天冷眼相待的晏夫人很没有好感,又因为林霜在他耳边经常说晏凯不喜欢晏夫人,贬低晏夫人的形象,因此连带着他心中对晏夫人也颇为不屑。
有一天趁着其他人不在,赵言面对晏夫人,终于忍不住奚落。
年少孩子无知的语言最为恶毒。
他对晏夫人说:“伯母,你是不是经常出轨呀,背着晏伯伯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好恶心哦,我妈妈说,像经常出轨的人呢,比红灯区那些勾栏妓女都要下贱呢!”
赵言笑得单纯:“而且你都做了这样对不起晏伯伯的事情,竟然还不要脸的扒在晏伯伯身边,像伯母你这样的人,怎麽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
就是这样的话,成了压倒晏夫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晏夫人选择与单吟呈自焚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直到生命结束前,才知道自己恨错了人,也爱错了人,最可恶的反而是晏凯。
那时候单吟呈想拽着晏夫人离开的。
但晏夫人已经彻底不想活了,她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就这样,在火中化成灰烬。
……
晏泽殊脑袋翁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他愣愣的看着赵言,怨恨让他眼睛都变得猩红。
偏偏赵言仍不自觉的自言自语。
“而且实话告诉你吧,那时候救你的人也根本不是我,而是单栎!”
“你知道单栎为什麽变成哑巴了吗?就是为了救你,嗓子被熏坏了,又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才会这样,当你把我认成是救命恩人的时候,你不知道,单栎他就躺在隔壁的病房里,脑袋被砸了个血窟窿,正在被抢救!”
“多麽可笑,他为了救你付出了这麽大的代价,如今还被你折磨死了,呵呵,而我什麽都没做,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晏泽殊听不进去了,知道真相後一瞬间的悲痛与难过让他心脏都紧缩起,他崩溃般的抱住脑袋,无数的自责与埋怨压迫的他喘不过气。
他擡头狠狠的看向赵言时,又仿佛浑身的痛苦都找到了发泄口般,疯了般的掐着赵言的脖子。
他魔障般的想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赵言所计划的,是不是只要赵言死了,他的痛苦与难过就能少一些?他就不会这麽自责?
晏泽殊发了狠的掐着赵言。
赵言被吓得脸都白了,心脏的阵阵抽痛让他浑身发软。
“你疯了……放丶放开我!”
“疯子……”
…
单栎就站在一旁,眼中含着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一场狗咬狗的场面。
眼见着赵言快被掐死,他才迟迟来到场上,轻易的卸掉了晏泽殊的手腕。
赵言呼吸急促的蹲在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擡头看了眼那个救自己的人。
“报警,赶紧报警,那个乞丐就是个疯子,他想要杀了我,总之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後面的那几个字没说完,赵言看到单栎的那一瞬间,就像看见鬼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你……你不是死了吗?怎麽会出现的……”
他指着单栎,一脸惊恐之色。
单栎轻笑了一声,垂眸眼底闪过冰冷,“死?没弄死你们之前,我怎麽可能会去死。”
他看向面前一直低着头有些不敢与他对视的晏泽殊,“不过还要多谢你,多亏了你告诉晏泽殊那麽多,让他明白事实的真相。”
赵言一愣,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是你,那个说要把我带到爸爸面前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