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浮空水母钻回黑雾里,两扇白玉殿门徐徐开启。
穹顶爬满形貌各异的孽物,萤火一样的幽光此起彼伏,照亮了空旷的殿宇。
祝遥栀抬头,高处的主座上是熟悉的身影,白袍红衣的男子面容冶丽,广袖垂如流云。
果然是李梦戈。
李梦戈审视的目光落在李眉砂身上,神情温柔:“之前我一直在想,你会更像你娘多一些还是会更像我,现在看来还是更像你娘,别像我。”
李眉砂没什么反应,只是默不作声地挡在祝遥栀身前。
这个动作让李梦戈的视线落在祝遥栀身上,“哦?怎么会是霎雪剑的小丫头。”
既然李梦戈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祝遥栀就礼貌性地点点头:“前辈。”
李梦戈笑了一下,眼睛弯起漂亮弧度,“你比你爹顺眼多了。”
“……”这话祝遥栀属实不知道怎么回。
李眉砂一直没说话,李梦戈就说:“你这性子也想你娘,当年她领我去陆府见父母时,也是这样一声不吭。”
“……”祝遥栀无语了一瞬。
她和李眉砂一个拿着剑一个提着刀,哪里像是来见父母的?
窥天命
李梦戈的态度十分亲和,甚至还在跟他们开玩笑,虽然一点都不好笑。
李眉砂冷声:“堕为孽物者,即是罔顾人伦,你我并无关系。”
“你说话和你娘一样不好听。”李梦戈脸上还是温柔含笑,“我作为你爹,有些事还是能做主的,比如,把你许给你身边的小姑娘?”
祝遥栀怔了一下,这是能说许就许的吗?
李眉砂已经直接一刀斩了过去。
刀光森寒,李梦戈也召出一把长刀,挡下了这一刀,一击未成,但余威震开,扬起李梦戈的长发,他只在发尾束了缎带,缀着的红叶流苏翩然飞舞。
殿中垂下的琉璃灯烛光摇晃,孽物惊惶四散。
李梦戈收刀,随手将长刀放在座位旁,语气仍是温和:“就算是切磋也要移步别处,这可是你娘平日里处理事务的地方。”
有一说一,祝遥栀觉得,他脾气还挺好,情绪稳定。
她拉住李眉砂的手,示意他先别急着打打杀杀,李眉砂就将手中的昙释刀收回刀鞘中。
李梦戈留意到这个细节,轻声哼笑:“小姑娘,难得犬子对你百依百顺。”
“前辈莫要说笑。”祝遥栀斟酌了一下才问,“可否请教前辈一件事,我有个朋友,差点被燕家剖去灵根…”
担心刺激到李梦戈,所以她尽量避免提及十七年前陆簪星身死漠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