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做药膳。以前倒是听说过裴宥山跟母亲学了点医术,现在看来,应该不止是一点。
事到如今,陈正钧已经不得不承认,他对裴宥山的感情已经有些无法抑制,甚至都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多年前在京城驿馆,那个笑容实在牵动他的心绪,即使父王让他……
“我要订婚了。”陈正钧道,“是皖城韩氏的长女。”
裴宥山听过皖城韩氏的名号,是个大世家,正要恭喜,陈正钧话锋一转:“我拒绝了。”
“为何?”裴宥山不解。陈正钧都二十有六了吧,换作别人,及冠不久就该订婚了。
“我有心仪之人。”陈正钧解释。
那很好啊。裴宥山点头:“那不如尽快求娶?难道说是身份有别?岱王殿下不同意?”
怎麽好像忘记了他曾经的话?
他分明提过两次,裴宥山完全不记得了吗?还是说,已经将他说过的话忘光了?陈正钧正要开口,裴宥山打断他:“此处不宜说话,殿下还是先随我去书房吧。”
陈正钧沉默了。
他跟着裴宥山到了书房。天气逐渐变冷,空气又干燥,陈淮疆的喘症又发作起来,抱着暖水袋在书房看书。裴宥山把药膳放在茶几上,轻声道:“休息一下吧,先吃点东西。”
陈淮疆应了声好,没想到他此时准备了药膳,又有让陈正钧用膳的意思,不太高兴陈正钧跟他抢伢伢做的饭,但还是笑着道:“正钧兄来的巧,一起用点吧”
裴宥山端着盘子进来,将山药银耳羹放下,正想出去,陈淮疆拉住他:“你去哪里?”
“我回去呀。”裴宥山眨眨眼,“你们说话。”
他也不一定能听明白两人说什麽,在小厨房待了大半天又累,便回去歇着了。黄昏时,陈正钧辞别,准备回岱王府时,心念一动,让孙稂屏退周围的人,自己去了陈淮疆的卧房附近。
他记得,裴宥山的房间是在陈淮疆的房间旁。
他做足了准备,酝酿着即将开口的话语。一门之隔,他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被裴宥山听到,也不确定裴宥山是否愿意听他说话。
但他需要为自己做个了断。
“裴宥山。”陈正钧开口,低沉的声音消散在寒风中,即使靠的很近,也难以听清。隔着厚实的木板,他似乎看到了裴宥山方才的模样。
和他一直以来想象的,未来世子妃的模样很像。他觉得,他未来的世子妃一定是温柔的丶顺从的,能够辅佐他的名门闺秀。总之和裴宥山一点也不像。
“我心仪的人是你,你忘了吗?我说过,会许你正妻之位,不是一时脑热,而是认真的。”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顺:“我不会答应订婚,也不愿耽误无辜女子的青春。如果你觉得我很恶心,我也并无二话。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感情,我……”
说到这,他一愣。
如果裴宥山说接受他的感情,他又会怎麽样呢?
应该是不会吧。怎麽可能会接受。
想到这,他颓唐的走了,不确定裴宥山会不会听到他这一番话。他也不知道裴宥山已经很久没有住过那间厢房了,此时正在陈淮疆的卧房里。那些声音隔着墙,传入了房中,也许会带给他所想之人。
但一定带给了站在树後偷偷窥探他,表情阴郁的陈淮疆。